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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第9节(2 / 2)


  珍姐儿理直气壮地“松鹤楼的清炖鸡浮和松鼠桂鱼家里做不出,春熙楼也做不出。”

  说话间,一位成年男子右手拽着宝哥儿,右手牵着珍姐儿,踏进正屋门槛,七太太慢慢起身,姨娘、媛姐儿和仆妇齐齐行礼。

  男子松开手,穿过人群缓步行到尽头,转过身,右手抬了抬,坐到左首太师椅中--自然便是西府当家人,曹家七爷,曹延轩了。

  纪慕云眼观鼻,鼻观心,随着两位姨娘直起身,退后两步,垂手恭恭敬敬立在一边。七太太在程妈妈扶持下落座,两位小姐、少爷依序坐到玫瑰椅中,丫鬟、仆妇肃容立在墙边,一声咳痰不闻。

  一时间,舒朗宽阔的正屋安静之极。

  还是珍姐儿打破沉默:“爹爹~您就答应女儿吧,六妹也想去的。”

  媛姐儿一愣,于姨娘也惊讶地抬起头,曹延轩便望向媛姐儿,“是吗?”

  媛姐儿忙起身,不敢说“想去”,也不敢说“不想去”得罪嫡姐,嗫嚅着双手搅在一起。

  “哪有你这么审姑娘的。”七太太笑道,“人家就是想去,还能当着你我的面说出来不成?”

  曹延轩失笑,对媛姐儿倒很和气,“坐吧,想去便和太太说,别跟着你姐姐胡闹。”

  媛姐儿低头落座,一句话也没说,珍姐儿撅起嘴巴,恳求道“爹爹,娘~”宝哥儿一瞧,立刻跟着照做“爹爹,爹爹!”

  七太太宠溺地扶着额头,“罢罢罢,一个两个都大了,过几日便是端午,等看了龙舟,便去松鹤楼吧。”

  两个孩子欢呼起来,曹延轩也露出笑容,接过丫鬟端来的粉彩茶盅,“近日学了些什么?”

  问的自然是珍姐儿。

  珍姐儿有条不紊地答:“日日做针线,过几日就是端午节,女儿给爹爹、娘亲和弟弟缝了香囊。杜娘子教完今年夏天就要走了,等到时候,再跟着娘看账本。”

  旁边纪慕云一听就明白:珍姐儿现下学针线,弹琴,年纪渐长,该跟着母亲算账、理家、参加府里的应酬了。说起来,纪慕云运气好,从小就跟着两位表哥读书,明理,西府人丁稀薄,没有适龄的男孩子,东府的少爷们早早进了族学,珍姐儿只能跟姐妹们做做针线,算算账了。

  曹延轩满意地点点头,问儿子:“你呢,你又学了些什么?”

  宝哥儿挺起小胸脯,“娘亲教我人之初,性本善,姐姐教我打络子,程妈妈教我包粽子!”

  曹延轩清清喉咙,“性相近,□□,后面呢?”

  宝哥儿摇头晃脑背下去,七太太脸上露出笑容,珍姐儿也轻轻拍手,给弟弟加油。“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宝哥儿磕磕绊绊地,仰着小脑袋嘟囔“亲亲....”

  曹延轩摇头叹息,“只比上月多背了两句。”伸手点点他:“想不想搬到外院,跟爹爹作伴?”

  读书人家的规矩,公子五、六岁启蒙,跟着父亲或师长到外院读书,一般到了十岁就单独开院了。

  七太太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宝哥儿才几岁,早得很呢,读书着什么急!”张开胳膊“来,到娘这里来。”

  宝哥儿立刻跳下椅子,奔过去牢牢搂住母亲,就像什么人要把他抢走似的。

  毕竟儿子年纪小,男子并没生气,喝了口茶,转而问另一个女儿:“你呢,最近可有长益?”

  媛姐儿连忙站起身,局促地答“女儿跟着姐姐做东西,弹《秋风词》。”

  纪慕云听到身边的于姨娘呼吸变得急躁,想来为女儿操心。

  曹延轩和蔼地摆手,示意媛姐儿莫要着急,“弹秋风词了?那好,一会儿弹一曲,我们听听。”

  媛姐儿使劲点头。

  问完一圈,曹延轩才转向七太太,语气温和:“近来炎热,一切可好?”

  七太太想也不想便答“妾身好得很,劳爷惦记了。”

  曹延轩嗯一声,盯着面前光亮如镜的地砖沉默两息,抬眼见宝哥儿像猴子一样巴在母亲身上,叹道“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过来。”

  宝哥儿委屈地搂紧母亲脖子,七太太也不肯松手,柔声道“有娘在呢,不怕。”

  三人一时间僵持在那里,程妈妈一瞧,忙笑着左右看看:“什么时辰了?桂芬,怎么还不上早饭?可别饿坏我的宝少爷。宝少爷,我们吃饱肚子才有力气,是不是?”

  七太太贴身丫鬟桂芬到门口高声叫人,珍姐儿趁机过去,把弟弟抱到自己身边,“乖,今天有好吃的。”

  很快,捧着黑漆食盒的丫鬟鱼贯而入,摆到日常用饭的黑漆四方雕花方桌。

  夏姨娘于姨娘是做惯了的,一个过去用帕子垫着手,摆放乌木箸,一个指挥丫鬟,把碟子摆的漂亮些。

  纪慕云近来没服侍饭食,怕自己做得不对,便打算打打下手,忽然听到七太太叫自己的名字。

  “新进门的纪姨娘。”七太太侧头对丈夫说,闲闲地开口:“七爷难得过来一趟,行个礼吧。”

  曹延轩目光移过来,纪慕云屏息静气,走过去端端正正行个福礼,低声道:“给七爷请安。”

  她感到正襟危坐的男人在打量自己,似乎只有一瞬间,又仿佛绣完一条销金帕子那么久,温和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起来吧。”

  主子们吃过早饭,转到西次间喝茶,夫妻俩隔着一张黑漆螺钿矮几,并肩坐在临窗大炕,含笑看孩子们献宝:

  宝哥儿聚精会神地背诗,从《鹅鹅鹅》背到《锄禾》,又到“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获得一片赞誉。

  珍姐儿把早就备下的香囊一一分送众人,七爷的是宝蓝色,七太太的是大红色,宝哥儿的是鹅黄色,媛姐儿是湖绿色,她自己的是玫瑰红,统统打着五彩络子,装满艾草香料。

  曹延轩把玩着香囊,笑着问道“东府三伯母五伯母有没有?”

  “瞧爹爹说的,女儿还能忘了长辈不成?”珍姐儿嗔道,“连带素姐儿秀姐儿兰姑娘,早都送过去了。”

  曹延轩满意地嗯一声。

  珍姐儿还命厨房做了五毒饼,五种颜色五种馅料五种形状,盛在甜白釉碟子里十分可爱。珍姐儿让众人一个个猜“这是艾草,这是山楂果汁,这是糯米~”

  到了媛姐儿,丫鬟捧来一架小小的落霞琴,她净手宁神,叮叮咚咚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