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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1 / 2)





  郭泗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过郑钰铭身影,他想趁着正月初一拜见的机会多看郑钰铭几眼,所以七点不到就到总理事府门口等待,在寒冷的大门外,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得以进门,可当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大殿,却不见郑钰铭出现,而楚朝辉已经做出送客的姿势,这让郭泗怎么能甘心。

  楚朝辉嘴角微翘,一向线条冷峻的脸部今天分外柔和。他今天心情愉快,看着东张西望的郭泗竟然觉得有点可爱,不如原来那么刺他眼睛。

  “总理事一年到头忙于政务,每日鸡叫起床,无一日能怠倦,今日是历年起始,合该让总理事有轻松的一天,所以大家今天就不要打扰他了。”真正的原因是郑钰铭到天亮才得以睡觉,从不打鼾的人竟然打起响鼾,楚朝辉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后不忍惊动,决定让郑钰铭睡个痛快,至于借口,楚大将军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编出一个。

  “哦,原来如此!”郭泗失落,暗怪自己没有多为郑钰铭身体着想,原来郑钰铭在南埠当理事就非常忙碌,等到漪姬作乱,公子光被下毒后,更忙得分身乏术。

  楚朝辉这么一解释,来拜年的贵族和大臣都觉得很有道理,最忙碌的人是应该享受这种新年睡懒觉的福利。从此后,吴国开始有了正月初一,家中最忙碌的人才可以睡懒觉的习俗,这种倒跟二十一世纪天朝的南方地区,正月初一由男主人做早餐的风俗类似。

  三天春假一晃就过去了,正月初五一大早,吴王笙一身黑色金丝镶纹龙凤君王冕服,头戴白玉串珠九旒冕冠,坐在四匹马拉的黑色乘舆去迎娶田氏姬女,乘舆后紧随的是两辆豪华四轮马车,这两辆四轮马车一样是黑颜色,除了这三辆车外,其他的侍者和护卫都是骑马或者步行。

  大秦婚礼仪式沿用周制,一样是三书六礼。迎亲的马车不同于后世的大红,而是用黑色的马车迎娶新娘,黑色是王族的象征,秦人不仅认为结婚是一件热闹事,更是一件庄重的事,所以要使用最尊贵的颜色。当然,只有天子和国君才可以使用正黑色,其他人只能使用浅黑色。不过严格遵守这样繁琐婚嫁礼仪的只有天子君王和贵族们,普通平民根本就没条件讲究这些。

  吴王笙的乘舆一直驶到田氏居住的府邸,吴王笙亲自下车,先将随身携带的大雁当礼物交给田家。田家接了大雁不久,一身黑色深服的田姬女由侍女搀扶从府中步出,这时的新娘并没有盖头盖的习俗,只是脸上画了浓妆。盛装的田姬女先上了吴王笙的舆乘,吴王笙没有跟自己的新娘同坐车舆,而是坐到车夫的位置,在乘舆车夫的帮助下,驱动车轮原地转了三圈。

  新郎驱动车轮转三圈,是男权时代男子掌舵、女子“出嫁随夫”的象征。

  吴王笙转完圈,田姬女下了舆乘坐到后面的黑色四轮马车上。吴王笙则坐回自己的乘舆先行回宫,到宫墙大门口迎候。吴王笙在宫墙大门口接到新娘后,得先带着新娘祭拜先祖,告诉祖先和天地神灵,自己已娶新妇,祭拜祖先结束,由祭祀官引领新人完成夫妻拜礼,礼成,新人回到他们作为新房的宫殿进行最后一步——洞房。

  “夫人,快来吃点点心!这可是明那里的好东西,别处吃不到的。”吴王笙的婚礼虽然因为热孝而简朴了许多,不过毕竟是一国君王的婚礼,婚礼的进行程序是一点都不能减免,吴王笙天不亮就起床沐浴更衣,只吃了一顿早点就一直忙碌到天黑,进了新房,看到案几上的点心,眼睛都快发绿了。

  “明是明公子吗?”田王后的声音很温柔,脸部五官长得也柔和。

  “嗯!嗯!”吴王笙非常饿,不过在宫廷礼仪官的盯视下,已经改掉用手抓食物的习惯,他夹了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感觉非常好吃,连忙端起一碟递到田王后面前。

  “大王,这...”田王后脸色微红,吴王笙对待她一点都不见外。

  西侯派人向她家纳采就知道了,世子笙脑袋比较榆木是封地贵族间公开的秘密。虽然世子笙脑袋榆木,但是封地上贵族们还是非常希望将自家的姬女嫁进西侯府,因为世子笙是西侯封地唯一的继承人。

  当这种好事落到田家,田家人当然是欣喜万分,田家人在封地上的地位立刻得到提升,随着西侯府送来的丰厚聘礼,田家生活质量也得到大幅度提升。

  田王后是家中长女,小小年纪就家中帮着大人料理家务,比周围的同龄女孩懂事,西侯的封地是一块比较贫瘠的土地,田家虽然算是贵族,家境也只比平民好上一点。作为长女的田王后从小吃了许多苦。对改变自己家境条件的婚姻,有着感激。特别是去年秋天西司马兵压封地,西侯亲自带兵为撤离的人们断后争取时间,临行前跟儿子依依惜别的情景,让田王后想起就觉得悲壮,那时她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嫁给世子,一定尽心尽力服侍丈夫。

  因为吴王笙智商等同于孩童,田王后心里就将吴王笙想像成一个孩子。不想一身君王穿戴的笙显现出了一种王室威势,在王庭礼仪官的指引下,顺利完成了婚礼仪式。这样的吴王笙让田王后有种错觉,他的丈夫是个英明神武的君王。

  绿豆糕口味是苏式的,是郑钰铭家乡口味,作时添放了蜜糖、油脂,口感松软、细腻。田王后尝过一口后,立刻就爱上了这种点心。

  “大王!这里还有。”田王后见吴王笙已经将一碟点心吃完,连忙将自己手中碟子递上。

  吴王笙盯着碟子看了一会,才万分不舍地摇了摇头:“不行,孤不能吃了,明跟孤约定,一天孤只吃一碟甜食。”

  田王后一愣,低头看着点心:“这种点心很难制作吗?所以公子让大王节制?”在田王后的的意识里,只有珍贵稀缺的东西,君王才不能尽情享受。

  “明说吃东西得节制,孤太会发胖,甜的东西不能多吃。”吴王笙盯着碟子吞唾液,他希望新娘子再献一次点心,如果田王后再献,他为了不让新妇失落,就勉为其难地多吃点。

  ”既然明公子这么说,妾就不献给大王了。“田王后没看出吴王笙眼睛里的渴望,只是将碟子端回,一小口一小口的把点心吃光。

  “...”吴王笙眨巴了两下眼睛,眼睁睁看着最后一点绿豆糕进了田王后的嘴巴。

  田王后吃完绿豆糕,一抬头看到丈夫眼巴巴的样子,不由抿嘴一笑。

  吴王笙失望情绪没有保持多久,侍者和侍女就给新婚夫妇上了晚膳。如今王宫内的厨房都由苏妇管理,菜谱也由苏妇制定,晚膳上的佳肴,有许多是田王后没有见过的花式作法。田王后用晚膳时,一边吃一边注意着吴王笙的喜好。

  吴王笙用过晚膳后,困意袭来,摇摇晃晃上了床榻,头一挨枕头就进入梦乡。田王后站在床边愣了一会,才轻手轻脚帮吴王笙将外衣脱去,自己也脱了外裳挨着丈夫躺下。丈夫即使是个傻子,也是她在这个陌生王宫中最有力的依靠。

  元宵左右,吴国王都康城比春节还显得热闹,得到二月二提拔人才考试消息的有识之士,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涌来。

  第126章

  吴国王都二月二的提拔考试分了文武两类。文试有对答、策论、明算,对答由太傅出题,策论是王颉,明算则是郑钰铭。武试除了武艺比试,还得考对答和明算,不过武试的对答和明算考题要简单点。

  对答考的是考生对学过书本的理解,策论考的是考生对当时的时政、议题的品论以及提供出自己的意见。明算是自然科学。

  二月二的考试日子定得比较仓促,在交通不便的时代,一个多月的时间,并不能让王庭渴求贤才的消息传遍全国,有的人即使得到消息了,因为行路困难,也赶不及到康城参加考试。古时,远游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因为考期定得仓促,提拔考试没有进行预考,到了二月二这天,只要在二月一日傍晚五点前赶到王都考试报名处报名的考生,直接进考场参加考试。考场设在了原来的太子府,现在的北学院。二月一号到王都报名的考生有三百多人。

  其中非贵族考生只有三十七人,吴国国籍之外的考生有五十多名,他们来自卫、唐、楚、陈、许、燕、齐、鲁。最多的是卫国人,共有二十多名,他们大都是流亡到吴国的卫国贵族子弟。

  从达城、南埠、山谷三地来的考生最多,有六十多名。其中有十六名平民,十一名山谷奴隶少年,占了总考试非贵族人数的绝大部分。

  王颉带在身边的二十一名门徒,有九人报名参加了考试。他们是王颉游历诸侯各国收下的。距离吴国遥远的许、燕、齐、鲁诸侯国考生,就是因此而有,这九名考生如果不是跟随老师周游到吴,跟老师一起留在了达城,在自己国家根本就不可能得到消息及时赶来参考。

  到了考试这天,吴王笙亲自到场主持了开考典礼。吴王笙虽号称是亲自到场主持,其实他只需要坐在搭建的彩台上,朝参加考试的考生微笑就可。典礼贺词由郑钰铭、楚朝辉和太傅应付。开考典礼时间不长,只半个时辰就告结束。典礼结束后,三百五十三名考生手持号牌,进入了考场对号入座,负责考场安全和纪律的护卫迅速清场,除了监考官,谁也不许进内,禁止民众在考场周围大声喧哗。

  第一天考对答和明算,第二天文武考生分开,文类考生还是在北学院考策论,当天就能结束。武类考生要去军营校场比试射击、刀枪棍棒和马术,比试时间要长点,需要三天才能考较完。

  考生考完三天后就可以在王宫宫墙处看到结果。考榜会将文武考生成绩的各前五十名贴出,前十名由王庭斟酌录用,后四十名可以进入南、北两学院进修,学员食宿免费,困难者每月还可申请2金生活费补助。

  二月八号这天,是考试出榜日,郑钰铭迷迷糊糊醒来,只见卧室中光线不明,可窗外却隐隐有人声喧哗。

  “这么早起床干嘛?”楚朝辉发觉怀中空虚,闭着眼长臂一捞,将刚小心翼翼脱离他控制的郑钰铭又搂进怀中。

  “应该不早了吧,外面人已经有走动声。”郑钰铭睡在里床,拿不到床头柜的机械手表看时间,看窗外天色,又弄不清现在到底几点,阴天的冬季早晨光线很昏暗。

  床头柜的机械表还是原来被传送到山谷戴在手腕上那支,郑钰铭对于古老的计时器很不习惯,蔚山大军控制了王都后,能工巧匠收罗一空,有三分之一的工匠全家大小被送到山谷,分配到各个厂坊使用。别墅中找到的一支旧式机械表交给能工巧匠拆开研究,郑钰铭希望这些聪明的匠人能山寨出机械手表,好将原始计时器淘汰掉。

  “是吗,我看下时间。”楚朝辉抽出抚摸郑钰铭光滑背部的手,拿起机械表凑到眼前看了一下。“才五点多,还早着呢,今天是发榜日,外面喧哗,应该是那些考生聚在宫墙边发出的议论声。”

  楚朝辉说完,将机械表往枕头旁一扔,翻身压到郑钰铭身上,两手顺着腰际往下抚摸。“时间还早,我们正好有时间可以再做一次。”

  “真的只有五点多?你可别又害我晚起!”郑钰铭不相信,一只手挣扎出被窝想去拿手表确定。

  “当然是真的,骗你罚我睡外间。”楚朝辉将郑钰铭的手拖回被窝摁住。开玩笑,手表哪能给郑钰铭看到,那手表上的秒针再转三圈就到六点了,每天为自己固定在六点一刻起床的郑钰铭,如果看清时间后,肯定不会愿意再来次亲热。

  以往亲热完,楚朝辉都习惯抱着郑钰铭再温存一会,今天奋战刚毕,楚朝辉没有赖在爱人身上,而是勤快地起床先为郑钰铭清理,还体贴地帮郑钰铭穿上内衣,将出门的外衣放到床边椅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