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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第44节(2 / 2)


  蕤蕤祝她春节快乐。

  她看看时间,刚刚好过零点。她马上回复了一句春节快乐,接着说:“我收到沛栀的明信片了。过阵子我会去看她的。”

  蕤蕤还没说什么,鱼野风发了一张照片来——他跟几只看不出品种来的大狗一起躺在洁白的地毯上,手里握着香槟,笑得又像胖天使了,只是穿着衣服……她看了眼地毯的颜色、狗狗那油光水滑的皮毛,眉心又疼了一下,说:“别疯起来没完,早点回去睡觉。”

  “地址是我给沛栀的。忘记跟你讲了,对不起。这阵子太忙了,老忘事。”蕤蕤说。

  晨来看着这几行字,发了个笑脸过去。

  “没生气就好。刚才担心了一下……我琢磨着看在沛栀的份儿上你也不会生气的。毕竟是你们援助了那么多年的小妹妹。”

  “是呀。她现在很优秀了。”

  “她一直是以你为目标的。是你鼓励了她。”蕤蕤说。

  晨来有好一会儿不知该回复什么合适,只是看着对话框。好在蕤蕤这会儿正忙,跟她说了晚安,结束了对话。

  她结结实实松了口气,这才起身去换衣服。

  衣柜最深处挂着一件款式简洁的礼服。她伸手拿了过来,看了一会儿,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脱得一件不剩,将礼服套在了身上。

  她最近好像又瘦了一点,腰部那里又多出一点点空隙。

  她转过身去,从镜子里看着后背——v 型的开叉让大半的背部肌肤暴露在空气里。她的背部线条很美,虽然锻炼还是不够,但骨是骨、肉是肉、皮子是皮子,没有什么是多余的……v 型的尖底点到了腰眼处,并不算低,也是恰到好处的。

  礼服是去年春天在二手店买的。款式其实并不是她通常会选的,但抵不住穿上实在是美。因此她这个凡多余的钱一个字儿都不肯花的吝啬鬼,明知道很可能买回来也只会穿给自己看,还是买了。

  试穿的时候,来自印度的同事 sophia 说哎呀这么省布料的一条裙子,偏偏是这里头最贵的,要是不能穿着它钓回一个金龟来,实在觉得亏本。

  大家一起笑,讨论起来哪里可以钓到金龟、钓到金龟又要做什么?

  sophia 说钓到金龟可以让他投资建一间全新的实验室,起码要让他买一套梦寐以求的设备,专门给自己用,绝对不跟别人共享……

  她听了,穿着这条裙子笑到蹲在地上起不来……那天可真快乐。

  晨来手放在腰间,左右摇摆着身体。

  周末的 party,她就穿这条裙子去。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3-16

  第四章 今夜有暴风雪 (六)

  尼卡2021-03-17

  早上八点半,晨来结束一个七到八的夜班,从医院出来,左转向前,去搭地铁。昨晚并不忙,她凌晨睡了两个钟头,这会儿精神不错。下了几天雪,空气冷冽清新,呼出来的水雾,在面前形成一个柔软飘忽的乳白色气球。

  经过街角的咖啡馆,她看排队的人并不多,站到了队尾。排队的工夫她把手机拿出来,想消灭一下没顾得上看的信息。

  鱼野风在他上班路上还给她发了消息,问她晚上到底来不来。这几天野风特别忙。这么忙,他还参加了前天晚上医院为了筹款举行的慈善晚会……晨来想他从手术室出来换了礼服去跳舞之前还拍了好几张照片上传到社交网络,那样子简直像是要去偷蜂蜜的熊宝宝,又可爱又有趣。那天她本来也打算去的,哪知道她从头至尾都被绑在一场紧急手术上,等她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晚会早就散了……

  晨来很肯定地回了一个字:来。

  野风回复了一条语音:“好。对了,医院网址刚更新了前晚活动的专题,等下记得去看看我的英姿……hanna 和 gary 得了最佳情侣着装奖,奖金也捐了。hanna 还喝高了,差点儿把订婚戒指都捐了。我去查房了。晚上见。”

  “晚上见。”晨来说。

  她随手拨着相册里的照片看。没翻几张,忽然看到了鱼野风和狗狗的合影。她盯着照片停了片刻,随手拨了过去……下一张,是暮色中的角楼。这也是除夕那天收到的。照片中有一团烟雾,拍照时姑姑一定是在抽烟。她记得发给野风看时,野风说下次回国一定要在这个位置喝咖啡吃冰糖葫芦……她退出相册,拨了姑姑的电话,问这几天家里还好吗。

  她其实没信母亲说的一切都好。因为她发送过去的视频通话请求从来没有被接受过。且母亲总是分享的三餐照片,用的是姑姑家的餐具……要是还好,早就该是他们家饭桌上那杂色碗碟了。

  姑姑平和而爽利地和她说,她妈妈下午回家去了。

  “因为你爸饿了好几天。她再不回去,他就得道升天了——要我说那倒还好,大过年的总算有件喜庆事儿。”蒲珍和和气气地说着恶狠狠的话。“你妈妈呀,我也懒得说了。手机我可没给买好的。你的钱可都是血汗钱,没得白糟蹋了,作孽。”

  晨来听说母亲回家了,一点都不出乎意料。人在姑姑这边住了几天,恐怕心思早就回家了。她头脑心脏都有点麻木,一时没出声。蒲珍问她是不是刚下班,她应了声是,才说:“谢谢姑姑。”

  “谢什么呀。我大年初二去跟你爸干了一架,心里才痛快——也是稀奇,他每天一早钻进后院儿就不出来了,一日三餐起码有两顿在后面吃,不饿了也坚决不上来吃饭……我问你妈妈他是不是钻研打地道呢?这要干大买卖,两年也够他挖到城墙根儿了,可别真干一票大的吓人。你妈妈说也不知道他具体都干嘛,偶然有人来找他,虽然不跟先前似的鬼鬼祟祟的,可也神神秘秘的。来的人经常背一包东西进来,好在倒也不见背出去什么……”

  晨来发了会儿呆,说出来的话稍有点磕绊:“可……别还没……”

  “我们分析来分析去,不太像是干坏事——坏事能一干两年不露馅儿,他这是更上层楼了吧?得,你就安心做你的事儿吧……白跟你啰嗦这半天,耽误我约会。挂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儿?人等我呢!”

  “还是那位吗?”晨来问。已经带着笑意。

  “呸!要你管!”蒲珍笑着挂断了电话。

  晨来拿着手机还在微笑,收到蒲珍发来的照片。照片里换了新发型的蒲珍托着腮,偎在一个坚实的臂膀上,笑容甜蜜。晨来看着,发了个“亲亲”的表情过去。

  恰好轮到她站到柜台前,赶忙先点了一大杯美式咖啡。付了钱拿起来要走的时候,店员冲她笑笑,从柜台底下抽了一个小东西给她,说:“礼物。”

  晨来忙道谢。接在手里一看,喜欢的不得了——这原来是一个咖啡杯状的小挂件。小咖啡杯上除了印有这家店的标志,还是她日常最爱点的美式咖啡……原来几个月来的小小喜好都被店员看在眼里了。

  “谢谢。”她看着店员淡绿色的眸子,说。

  也许是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人看了也很开心,店员和等候的顾客都笑起来。她闪到一旁,将小挂件拆开,马上挂到了背包上,拍一拍,开开心心地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照旧冷,但也许是因为这杯热咖啡的缘故,好像又没有那么冷了。

  一辆救护车呼啸着从她面前经过,直奔医院去了。她停下来看了看,紧接着又是一辆……她定了定神,继续赶路。

  等跑进地铁车厢,额上已冒汗。

  她拿出口袋书来,忽然觉得腿被轻轻碰了一下,下意识说了句对不起,迅速移开腿,低头一看,没想到竟然是一个乌黑湿润的狗鼻子,再低低头,座位底下钻出了一颗大狗头来。她愣了下,就见那狗张开了嘴巴,粉红色的舌头吐出来,哈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