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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2 / 2)


  孟尧点点头,没再吭声,不一会就睡熟了。

  没了喊声震天的卢秋水,整间屋只有略微沉重的呼吸声。卫夕松了口气,躺尸般的盯着黑漆漆的屋顶,却没丁点睡意可言。

  方才临走时,她鬼使神差和二哥相邀,明日同个时辰老地方见。反正二哥“说”了,他还会在新营当差,着重监视她的动向。如今两人已经碰面,从背地里监视还不如摆上台面,反正她晚上也无趣,顺道说说话,兴许还能让他教教自己刀法。

  然而二哥略有迟疑,并未明确表态。

  窗棂有些漏风,卫夕回过神来,裹紧被子翻了个身,轻轻阖上眼。

  进了新营以来,睡眠严重不足的她一直希望黑夜永不消逝,如今却奇了怪了,竟然期待黎明快点到来。

  .

  卫夕一直兴奋到下半夜才睡着,迷迷瞪瞪醒过来时,刚好到了起床的时辰。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她在无人的院里空手挥起了刀法。这几日虽然落下不少功课,但她一直在幽闭室里温习,倒也不太生疏,直到大家陆续起床后才举步回屋。

  吃过早膳,卫夕跟着孟尧几人来到了久违的教习场。

  早晨气温稍低,干燥清冷的空气倒是提起了人的精神。她站在队里伸伸脖子踢踢腿,劲装严丝合缝地裹在身上,一眼看去精神利落,英气外露。

  半盏茶的时间,在君澄的带领下,众教头齐刷刷的走进教习场。路过西侧一队时,君澄很快寻到了卫夕的身影,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这些时日他倒是一直记挂着卫夕,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指挥使没有下令,他自然不敢刻意去关照她,只得让花六每日清早偷偷去瞅上几眼,生怕卫夕饿出个三长两短,不好给指挥使交差。

  但奇怪的是,这丫头还真扛饿,每日都是精神抖擞。

  更奇怪的是,自从卫夕幽闭以来,指挥使一直都没再过问她的事,连花六每日的回禀都给免了。

  想到这,君澄满心困惑,没奈何的呵出一口气。世间女子多说男人生性凉薄,他每每听到还有些不忿,如今看来此言非虚。

  在来新营之前,指挥使大人对她是照拂有加,郎有深情似得。如今几十日不见,再加上她犯错受罚,指挥使便把她抛之脑后了——

  颇有一点始乱终弃的感觉啊!君澄心说着,捋起曳撒在监习台上坐定,又意味深长的斜睨向卫夕。

  恰巧卫夕也在抬头看他。

  目光隔空缠绕了须臾,卫夕纳罕地皱起了眉头。瞧君大人这小眼神,横竖看起来都露着些许怜悯的意味。她被盯得一头雾水,不禁垂下头端详自己。

  怪事了,分明好模好样的啊……

  卫夕再抬头的时候,君澄早已敛了横飞的思绪,目视前方,铿锵有力的下达了指令:“开始操练!”

  “是——”

  .

  拼命耍了一天,结束时卫夕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猛然加大强度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将绣春刀上缴后,她揉了揉胳膊上紧绷的肌肉,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孟尧在不远处对她招手,“卫兄,去厨房吧!”

  “诶,这就来——”

  正当她想抓紧去祭祭五脏庙时,一头汗的张青山却迎面走了过来。

  卫夕停下步子,勾起两侧的唇角,乖巧道:“张教头。”

  张青山颔首示意,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浓眉大眼中携出一股赞赏的意味,“没想到你缺席几日,功夫倒是没有退步,孺子可教。”

  张青山一向苛刻严格,如今受到了他的表扬,卫夕的疲累倏地消散了,眸光清湛的小鹿眼弯成了月牙,飘飘然的笑起来,“多谢教头夸奖!”

  然而还没高兴多久,张青山便泼她一头冷水——

  “别得意太早,你的刀法虽然精准,但力道轻飘无力,恐怕难以招架低手。”说到这,他又扫了一眼卫夕那孱弱的身板,“日后要多加练习基本功,还有,多吃点饭食。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跟个豆芽菜似得,上哪有劲去?”

  “……”

  叔,人艰不拆行不行?

  就算每天吃一百个肉馒头,她也不可能长成张青山这般五大三粗的模样,本就是个女儿身好么。

  卫夕啼笑皆非的抽了下嘴角,挠挠后脑勺没再吭声,心里倒是犯起了嘀咕。说起力道来,一直是她的死穴。多次和队友对擂时,她都不及别人的挥刀力度,若不是身形灵活,不知要被对方的刀背砍伤多少次了。

  思及此,她重重叹了口气,呵出的白雾升腾而起,让眉睫染上些许湿润。真不知道白鸟以前是怎么耍的,难不成也有力道不足的毛病?

  这个疑问如同压在胸口的千金大石,一直困扰着她,连晚膳都吃的草草了事。

  离开厨房后,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和孟尧几人分道扬辘,偷偷跑去了幽闭院,在昨日约定的墙角处蹲下来,倚墙而坐。

  屁股贴着地,冷冰冰的,她却毫不在意,抱住膀子御寒,下巴抵在绻起的膝盖上,垂眸沉思着。还有小一月就到教头考核的时间了,究竟该如何提升自己的力道,这是个严峻的问题。

  许是太累了,想着想着,她竟阖眼睡着了。

  夜色渐深,寒气愈发浓郁,一溜小风顺着她的襟口窜进了身体里。卫夕不禁打了个寒颤,登时睁开了眼睛。

  冷寒的风在周围叫嚣着,她打了个喷嚏,抬头看了看那轮上弦月。

  已经快到月上中天之时,这一觉竟然睡过了时辰。二哥似乎没来,卫夕失落地站起来,搓了搓冰冷发木的手。

  “嘁,言而无信。”她小声咕哝一句,又无可奈何地挑了下眉毛,人家压根没说今天会来。

  还是回去补觉吧,卫夕这么想着,伸了个懒腰,脚步一点刚要跃出墙头,谁知却和一个从天而降的人撞了个满怀。

  “卧槽——”

  她本能的嗷嚎一声,反作用力便将两人齐齐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