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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2 / 2)


  太叔澜说的那般好,但话也是虚得很。他在的时候,对方就不动裴家。他这条命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过几年没了呢,对方不得马上把裴家给毁了。也不怪裴清泓多想,只是君心难测,皇帝说过的话反悔的次数可不算少,太上皇的性子他也拿捏不住,吃不准对方的性子,他就不大情愿去冒这个险。

  说到底,根本的矛盾还是那一个,兰珉在他心目中的信誉值已经跌倒了水平线以下,甚至是负值。没有信心和信任在,再多的情意也会被磨平。甜言蜜语谁都会说,裴清泓身为男人,自然最是了解男人的劣根性。

  他不愿意娶个妻子在家当菩萨一样的供着,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喜欢自个处处被人压制着。到底要怎么选,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裴清泓还是很难以作出决定,他甚至都动了找裴延求助的念头。但裴延远在京城,他要是放了家书在信鸽身上,八成会被人给拦下来,。

  即使是不和兰珉过了,裴清泓也没准备要一辈子孤寂一生的,但依着现在的情况,只要他在大岚的土地上待一天,他和兰珉和离了,也不能和别人在一块。而且对方软硬不吃,他根本就不可能和对方和离。

  太叔澜如今就是把所有的筹码都明明白白的摆在他的面前,甚至是有些逼迫的意味,但偏偏裴清泓还只能迎难而上,在这最短的时间内把决心给下了,到底是毁是成全在他一念之间。

  这一念的决断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了许久,裴清泓甚至又枯坐了一晚上,沉沉睡过去的时候太上皇已然准备转移阵地。昨儿个镇压反派的军队已经攻下了两座城池,这冲锋陷阵收复失地的事情虽然不是他做的,但安抚城中百姓,太叔澜便打算亲自去做。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趁着这个机会,他也想让裴清泓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做决断。他深知自个这个丈夫并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狠起心肠来与他也不逞多让。他见裴清泓的反应心中欢喜,也很有把握,确实有几分逼着对方早些做决断的意思,但也不敢逼得太紧,免得物极必反,裴清泓要是被逼得和他真的离了心,他这辈子都得落下深深的遗憾来。

  因为心中有事的缘故,裴清泓原本在裴府中吃好喝好养得圆润了几分的下巴又生生的瘦掉了几两肉,中午的时候他出来和其他留在府邸的官员一块用了午膳,只和那些人寒暄了两句便闷声回自个屋子待着。

  裴清泓的晚膳又是吩咐侍女给送过来的,对方从食盒里把事物一碟一碟地往外头掏。一碗甚是浓稠的小米粥。一碟分量不少的拍黄瓜,一叠炸得金灿灿撒了糖的花生米,还有几碟做得精致摆得也很漂亮的小菜。

  心中有事,他瞅着桌上甚是精致的晚膳也是完全的没有胃口。那送菜的侍女当着他的面自然又是一番劝说,总归是希望裴清泓能够多吃点东西,裴清泓也不是那种拿自个身体开玩笑的人,他打量了那送菜的侍女:“昨儿个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侍女答道:“奴婢来着几个月了,昨儿个奴家才调到着院子里来,大人自然是不认得我了。”

  着府邸裴清泓确实不是很熟,心下也没想太多,今儿个当着着侍女的面先检查了一遍那些吃食,决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吃了些拍黄瓜,碗里的小米粥快见底的时候,他突然就觉得自个有些昏昏沉沉的。

  起初只以为是这几日休息不规律导致的,但后面越来越严重。到眼皮子底下都睁不开,他忙让下人退出去,自个一沾到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见裴清泓睡着,先前那侍女伸手往裴清泓面上抹了些东西,说了声冒犯,便开始着手自个的搬运工作。

  等着裴清泓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自己屋子的床上了,他也不在房间,甚至不在府中!

  他在的房间很暗,桌上燃着的蜡烛只剩下了半截,房间里的摆设很简陋,门也从外头锁了,只有一扇用作透气的小窗。

  裴清泓被反手绑在了椅子上,而椅子固定在地上,他根本是动弹不得。

  第90章 大动肝火

  屋子里并没有旁人,裴清泓也可以很自然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他用极快的速度扫了屋子里头一遍,脖子因为不能够完全的扭过去,并不能见到屋子的全貌,但这也足够了。

  这屋子里的东西,有些图案他是很眼熟的,在上次异兽出现后,他就翻阅了不少前朝的书籍,这屋子的摆设,俨然是前朝皇室的摆设。很多的东西,都是被现在的朝廷禁止了的东西。

  裴清泓便想到太叔澜先前说的话来,这次的叛军,是由前朝的余孽推动的,想必把自己从府邸掳过来的人正是和太上皇交战的那一行人。

  思及此处,他不由得有几分懊恼,他还是太信任府邸的守卫了,才一时不察,中了敌人的计谋。那银针可以试出来食物的毒性,但对迷药却是没有什么法子的。太叔澜派来的军队守得那般严,这府中定然是出了内奸。

  裴清泓心里焦急,但双手和双腿都被束缚住,根本就动弹不得,他身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工具,只能靠手一点点的磨,试着把自己的一双手从麻绳中解脱出来。

  那麻绳系的很是巧妙,原本不够紧,他这么一挣扎,倒是越来越紧,粗糙的绳子也在手上弄出一道很深的红痕。

  虽然他努力的降低自个的动静,但门还是在他好不容易挣脱一点绳子的时候打开了,裴清泓看到来人的时候失神了下,喊了个名字:“胡曼城?”

  来人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一双桃花眼,模样很是俊俏,手里还拿着把故作风流的扇子,但好在气质撑得住,只会让人觉得他是真风流。

  胡曼城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怎么能这般对待裴大人呢,这位裴公子与我是故交,把人给放了吧。”

  他一发话,立马有人把裴清泓的手上的绳子给解了,脚上的是裴清泓自个解开的,不过这些人把门给堵住了,这又是属于他们的地盘,自然不怕裴清泓跑掉。

  裴清泓也知道这个道理,没摸清楚情况前不贸然动手,免得自个更加吃亏。

  “居然真的是你。”他先是说了一句,又想到什么接着问,“我父亲的事情,可是你们胁迫他做的。”他记忆里和胡曼城还是见过一面的,不过对方是因为生意的缘故和裴家有点往来关系,他不曾想过,对方竟然是反叛之人。

  其实也是,自个妻子有个身份是太上皇,裴清麟在反贼中还身份尊贵,自个的父亲在知情的情况下收留了裴清麟,这天底下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名唤胡曼城的男人极其轻蔑的笑了笑:“你父亲是心甘情愿做这种事情的,他和我们达成的交易,可都是他自个选得,我们可没有逼着他。何况他能够抚养我们的皇子殿下,也是裴家的荣幸,你们应该高兴才是。”

  他见裴清泓不信的神态,又笑着补偿了几句:“你父亲当年不过一个寒门学子,若是没有我们,他哪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这辈子他的荣华富贵都是我们给的,要是不帮忙做点事情,未免也太忘恩负义了,你说是不是?”

  裴清泓又被对方当成货物一样打量了一番,然后得到了一个还算是中肯的评价:“有点儿你还是比你那老爹强的,好歹你是靠自个爬到现在的位置。”和裴延那个老狐狸相处,他们其实也没有占到太多的便宜,原本裴清泓是他们重点发展的对象,不过没有他们在,对方的地位都是蹭蹭的往上头涨。升官一事就更加不用他们操心了,那升迁的速度已经教人望尘莫及了,他们就算插手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当然裴清泓的本事他也是很看在眼里的,他甚至是开口诱哄到“若是裴公子愿意改变心意为我国效力,想必主上是不会辜负了裴家这份忠心。“裴清泓听在耳中却只觉得是万分的讽刺,他自然不可能会去答应对方要求,也不是那种很会耍嘴皮子的人。也就放弃了阴阳怪气损对方一通的想法,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待好的时机。

  那人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把人掳过来也只是那样说说,没想着把裴清泓真的劝降。但他在这里,也是忍不住要和裴清泓说话的。

  在后者一直保持沉默的情况下,胡曼城差不多将所有事情都抖落出来了,不过他说的再多,都是些不涉及到核心的东西。给裴清泓讲讲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在对方终于停了嘴,用茶润了润他那快冒烟的嗓子,裴清泓才突然开了口,但他没有询问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把自个的想法都讲了出来。

  “你们说的这般好,可连裴清麟你们都能够放弃,更何况说我们裴家呢。”一奴不能侍二主。这个道理他还是很明白的。且不说他觉得叛军一定会被镇压,就是冲着对岚国的热爱,他也不会去为了那么点口头上的许诺教旁人看轻自个,看轻大岚。

  他这样的姿态在胡曼城的意料之内,但裴清泓既然提了,他也没别的事,很是贴心的留下来为裴清泓答疑解惑。故事也非常的简单,他们要利用裴家成就大事,而裴清麟便是他们聚在一块谋反的名头。

  “胡兄的算盘可是打得真好。”裴清泓很是感慨的说了这么一句,这胡曼城的祖先便是当年前朝皇帝托孤的那一位将军。前朝在大岚埋下了那么多的钉子,有些可能一辈子也不起什么作用。而前朝当年托孤的大臣可能是忠心耿耿的,但他的后人可说不定也是这么想的。

  复国失败了那么多次,这些人内部早就有了间隙,不然依着裴清麟的身份,哪里容得了这样的指手画脚。对方也更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找户人家就把自个的小主子给送了出去。裴清麟所处的情况其实非常的尴尬,他俨然成了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明明身份也说得上珍贵,但他现在就是一枚弃子。

  “先不说清麟了,你掳我过来,想必不是只为了说这么些废话吧。”虽说自个解开了束缚,但裴清泓还是不可能随便逃跑的。他顿了顿,又转回到自个身上。

  “说起来守着你的人还挺多的,我们也是不容易才把裴大人给请了过来呢。”胡曼城笑吟吟的,“裴公子可千万别妄自菲薄,您的作用可大着呢,再说了您在那位心中可不一般。裴大人觉得,拿您换取三座城池,我们是不是太亏了?”

  对方这么一说,裴清泓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意思,八成是对方知道了太叔澜和他的关系,当然也可能不知道,只是瞧着这些日子来太叔澜的态度,便认为他对太叔澜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那还要承蒙你们看得起我。”裴清泓这话说的讽刺意味十足,虽然面上不显,但他的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懊恼。既然对方想拿他做人质,那防护肯定是严密的很。他要逃离这个地方的可能性又降低了几分。

  不过再怎么心下懊恼,裴清泓的表现也就是沉默无言,见这个肉票没法逃开,从嘴里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也不再和裴清泓磨叽那些有的没的。说烦了之后就出了门,留那两个身形高大的莽汉看着裴清泓。

  裴清泓在这厢思考着怎么才能够顺利的逃出去,那厢太上皇已经为了他的突然消失大动肝火。”陛下息怒,裴大人莫不是自个闲的慌了,自个出城去了。”畏畏缩缩的是这府邸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