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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2 / 2)


  元衡摇摇头,“全凭皇叔做主。”

  “那宫宴就按照惯例举办吧。”元襄微勾薄唇,俊朗的面容携出一丝风流意韵,“今年我会在王府为你设个私宴,领你好生赏玩一番。”

  “是,多谢皇叔。”

  待元襄离开后,福禄虾着腰进来,忧心忡忡道:“陛下,摄政王办私宴怕是不安好心,要不要告诉太尉?”

  “不必,莫要扰老师清净。”

  元衡不以为意,继续装裱画作。

  这一年来,他早就察觉到了皇叔的焦躁,怕是等不急要对他出手了。

  对此他一点恐惧都没有,深宫如同牢笼,久病的躯壳亦是折磨,若能早登极乐也算解脱,何必再引起血雨腥风。这个皇位,他真的坐够了。

  福禄长长叹口气,守在他身边不再吭声。

  待画作装裱完后,元衡轻轻抚摸画中人的面容,继而卷起画轴,吩咐道:“这不用你了,下去吧。”

  “是。”福禄应着,并没有着急离去,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

  元衡盯着他那张愁云密布的脸,立时明白了什么,将桌案上的红宝镇子仍给他。

  福禄讪讪一笑,还回镇子,“陛下,奴没输钱,只是听说一些闲话,不知当不当说。”

  这话勾起了元衡的好奇,“说来听听。”

  “先前长安有一些关于顾家二娘子的传言,说她退亲是因为摄政王。”福禄怯怯觑向皇帝,“据说,两人有染……”

  如他所料,皇帝面上终于有了情绪,眉心拧起,眸中写满了震惊。

  福禄连忙劝道:“陛下,您可千万别难过,忧心伤身呐!”

  “你胡言乱语什么,朕与顾娘子并不熟稔,为何要难过!”元衡脸色愈白,胸膛极速起伏着,拿起砚台砸在地上,“再说这些荒唐之言,你就不必再朕跟前待着了,滚出去!”

  “是!奴多嘴了,奴这就滚!您个万万别动气,龙体为重!”

  福禄猛扇自己一个耳光,躬身退出紫宸殿。

  空气变得沉闷,元衡忽觉肺里辣疼,双手扶着桌案重重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劲,他拿起画轴,旋动博古架上的瓷瓶,走进伪墙后的暗室。

  暗室四角燃着淡淡的烛火,墙壁上挂满了永泰落款的美人画卷,西边两个檀木架子,摆着一层层的木雕美人像。这些东西形态各异,却有一个共通点,那便神韵相似。

  寻到一处空档,元衡将新裱的画卷挂上,睨着画中人陷入沉思。

  在他看来,杨峪小将军和顾菁菁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听到两人退婚的消息,他跟众人一样难以置信。

  其中缘由不得而知,但顾菁菁跟皇叔有染这种事……

  怎么可能?

  皇叔比她大了整整一旬,虽未娶王妃,但后院一向没空过,她绝不会看上这种男人,顾尚书亦不会允许。

  因着退婚一事,杨顾两家早已决裂,如此流言,怕是杨家人的蓄意诋毁。

  元衡心口堵的厉害,前迈一步,额头抵在画像上,沉沉阖上眼睛,“朕能为你做些什么……”

  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顾菁菁不认识他,他亦多年未见她,甚至连她现在的样貌都不知晓,只能靠着曾经的几次窥视慢慢拼凑。

  -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秋色渐浓,天高云淡,明灿的阳光甚是刺目。顾菁菁坐着马车离开府邸,身边放着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元襄送的所有物件。

  马车在长安绕了好几圈,确认无人尾随,这才来到事先选好的当铺。

  这里的东家是倭国人,长安权贵大多不屑与外邦人结交,元襄的爪牙应该伸不到这里。东西能卖多少钱无所谓,她不想让这件事传到元襄的耳朵里,免得引来祸端。

  然而进了当铺,顾菁菁立时呆住。

  不大的铺面内塞满了狠戾的扈从,元襄身着黛色宽袖圆领袍,正坐在软榻上悠哉呷茶,狭长的眼眸一斜,寒碜碜盯着她。

  完了……

  顾菁菁脊背生寒,懊丧地咬住嘴唇,还是没能甩开元襄的眼线!

  宁斌上前夺过范七郎怀里的箱子,放在地上打开。

  元襄定睛一看,脸色登时变得沉郁。

  诸多玩物中,他对顾菁菁最为大方,得点稀罕物都会送给她。如今那些奇珍异宝全被她塞在一口大箱子里,在挤压中变得面目全非。

  若在往常,送出去的东西如何了,他压根不会在意,可现在不知怎的,一阵心浮气躁。

  他将茶盅放下,凛冽的眸光落在顾菁菁苍白的小脸上,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说说,怎么回事?”

  顾菁菁红唇轻颤,生硬的吐出两个字:“缺钱……”

  好一个新奇的说法,哪家贵女会缺钱?

  元襄似笑非笑,“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