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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2 / 2)

  宋安非没说话,直接将篮子塞到她手里:“给你你就拿着,或者给你爹娘送去也成。”

  春儿觉得这人真是个怪人,也不好再推脱,于是就接在了手里,说:“那我走了,明天再来。”

  “你要是有事,明天不来也行,我看陆啸昆这人挺老实的,不会有事的。”

  春儿点点头,挎着篮子就走了,宋安非回头冲着还在荷塘的陆啸昆说:“那个,你送送她吧,天都黑了,我怕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陆啸昆擦了擦嘴走了出来,跟着春儿出了院子。宋安非站在门口,隐隐约约听见他们的说话声,转身回了屋子里面。

  陆啸昆再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跟陆啸昆两个人都是话不多的人,又发生了上午那样的事,几乎一句话都没有再讲。眼瞅着要睡觉了,宋安非去铺床,却听见陆啸昆说:“我打地铺就行。”

  宋安非就拿了一套被褥过来,弯下身要去铺床,却被陆啸昆拦住了。陆啸昆在地上铺了个席子,又拿了条床单,枕头都没有拿,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可能是碍于男女有别,他没有脱衣服,穿着汗衫躺在那里。宋安非坐在炕沿上,沉默了一会,就去外头打了水,把水盆往陆啸昆跟前一放。

  陆啸昆愣了一下,宋安非就说:“你……你要不要洗个脚?”

  陆啸昆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脚,说:“累了,不想洗了。”

  他说完就又躺下了,宋安非满脸通红,站在旁边,说:“都……都臭了……”

  从陆啸昆刚脱掉鞋子的时候,他就闻到脚臭味了。庄稼汉子的鞋子,本来就脏兮兮的,又干了一天活,不臭才怪呢。

  宋安非和陆啸昆,生活上的第一个不和谐之处,冒了出来。就是卫生问题。

  陆啸昆一个庄稼汉子,糙男人一个,不爱干净,家里乱,人也不修边幅。可是宋安非却从小爱干净,东西不收拾的整齐卫生,他心里就不舒服。

  所以他闻到脚臭味心里就受不了,陆啸昆要是不洗脚,他就一直想着这味道,今天晚上都用不着睡觉了。

  “你要是累,嫌麻烦,我给你洗……”

  陆啸昆一听果真坐了起来,看着他问:“你给我洗?”

  堂堂的王家千金小姐,居然愿意给他一个糙汉子洗脚,这要是传出去,那可真是一段奇谈了。陆啸昆有点不相信,于是就站起来坐到了炕上。宋安非愣了一下,心里也吃惊。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陆啸昆居然真的要让他帮着洗脚。可是话都说出去了,他反悔的话也说不出来,于是就弯腰把盆子端到炕沿下面,免起了自己的袖子。

  他有些害臊,生平还是头一回给人洗脚,还是给个大男人,心里头心跳如雷。但是在他伸手去摸陆啸昆的脚的时候,陆啸昆忽然伸手拦住了他,脸色有些窘迫,说:“我开玩笑的,哪敢让大小姐帮着洗脚。”

  也不知道是被盆子里的热水熏的,还是被自己的脑子里的血充的,宋安非心里头猛地一激动,忽然伸手捉住了陆啸昆的脚,耳根子都红透了,低着头说:“给自己汉子洗脚,那也是做媳妇的本分。”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臊到满脸通红,陆啸昆更是惊讶,心里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冲动,就感觉自己的双脚落入一个滑溜白嫩的手掌里面,热水泼到他脚背上,他身体微微一颤,那股热气从他的脚直冲到大腿根,简直让他一时之间要醺醺欲醉。他低下头,就看到了宋安非小巧柔顺的眉毛和鼻子,还有水盆中自己密布腿毛的小腿,和黝黑的脚背。

  再然后,就是宋安非的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头,轻轻摩挲着他的脚趾,似乎给他洗脚的这个人,自己也是害臊的,因为那触碰像是欲言又止,带着羞怯和青涩。可是你要说洗脚的人是羞怯的,她偏偏洗的又很认真,一个脚趾一个脚趾的仔细洗干净。他脚就跟他的身体一样,宽厚解释,脚趾头虬劲有力,宋安非的手却是软的,抚摸过去,舒坦的让人想要喘出声音。

  他陆啸昆活了那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给他洗脚。他以前的那几个婆娘,哪一个有这么贴心温柔。那双手洗的就不再是他的脚,渐渐地,仿佛触碰的是他的心,撩拨起了他的欲望。

  毕竟他是个正当壮年的男人,太久没有出过火,如今有这么一个贴心俊俏的女人摸着他的脚引诱他,他要是忍得住,那才是毛病。他这么想着,身上越来越热,一股热气汹涌而来,他的脚猛地一抬,就压住了宋安非的一只手,脚底板似重非重地研磨了一下他的手背,带着浓重的挑逗气息。宋安非胸口起伏不定,身体全部都绷紧了,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男人来了性欲,刀山火海都敢闯,陆啸昆宽厚的脚掌顺着宋安非的手背慢慢往上滑动,心里头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欲望,在他面前蹲着给他洗脚的,是王家的千金小姐,一个不检点的风骚女人,这个女人这样反常的举动,难道只是因为生性淫荡,和共处一室起了淫心,想要跟他共享云雨?

  他这么一想,内心欲火更炽,这种欲望带着轻蔑与鄙夷,是一个老实正直的男人对一个淫妇的轻蔑与性欲。他的脚蹭到了宋安非光滑白嫩的脸蛋上,那皮肤让他心痒,他黝黑宽大的脚掌,沾湿了宋安非的脸。

  040 夜半惊魂

  “好了。”宋安非忽然站了起来,他这一站起来,陆啸昆才恍然回过神来,低头看,自己的脚还老老实实地在水里面泡着。宋安非起来拿了擦脚布过来,弯腰要替他擦脚,他赶紧伸手,说:“我自己来。”

  宋安非就把擦脚布递给了他,自己弯腰端起洗脚盆走出去了,陆啸昆还沉浸在刚才的幻想里面,低头看看自己的裤裆,已经顶起了很大一个帐篷。他听见泼水的声音,赶紧将自己的双脚擦了。宋安非重新端了一盆水过来,放到炕沿下,脱了自己的鞋子。

  陆啸昆在席子上坐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宋安非白净的一双脚,倒是生的骨骼清奇,不像女人那么小巧圆润。那脚趾头却白净的很,一看就是没出过力的脚。他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再看,只说:“没热水了么,你用凉水洗脚,别激着。”

  “不碍事,我不怕凉。”

  宋安非弯下腰来,将脚洗了一遍,正要穿鞋的时候,陆啸昆忽然站了起来,说:“你坐着吧,我帮你倒。”

  等他倒完水回来,宋安非已经躺到炕上去了,那身上的衣服穿的却齐整,领口的扣子都没有解开一颗。他把盆子放到一边,说:“我今天不在炕上睡,你不用怕。”

  他的意思是,他们今天不挤在一起睡觉,宋安非没必要还穿的这么齐整,他看着都觉得箍得慌,这样睡觉怎么会舒服呢。

  谁知道宋安非只是“哦”了一声,捞起旁边的一个毯子盖在了自己身上,却没有要脱衣服的意思。陆啸昆心想她可能是觉得有光亮不好意思,于是就站起来将煤油灯吹灭了。

  灯一灭,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里面,那月光好像也是一下子倾泻进来,照着席子的一角,正好照在陆啸昆的脸上。他看着窗口的月亮,是满月,月亮又大又圆,上头飘过的淡薄的云彩都可以看得到。房间里一片安静,床上的那个人,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于是他微微仰头,看到床上的一团阴影,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

  他想起白天的事,又想起刚才的事,心想,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呢。成亲之前,关于王玉燕的事情,他就听说了一些,王玉燕为什么沦落到要嫁给他,个中原因他也知道。可是拜堂的时候,他看到王玉燕的容貌,又觉得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人们嘴里谣传的淫妇呢,怎么看怎么是个正经的小姐。可是就是这个看起来温柔和气的小姐,偏偏和王通搞在了一起,他就算再想替王玉燕说话,他亲眼看见的事情,也容不得他再欺骗自己。他活了这么大,风骚的女人也不是没有见过,也曾有几个女人想要勾搭他,言语行动上多少有些轻狂,可是再轻狂,也不至于像王玉燕这样大胆,这才刚刚成亲,大白天的,就背着他偷汉子了。

  王玉燕偷汉子这件事,陆啸昆是坚信不疑的,不管王玉燕本人怎么解释,不管那王通怎么说他们俩什么都没干,孤男寡女,又都正值青春年少,偷偷摸摸关在一个屋子里,会没有一点想法,他自己身为男人,又是过来人,也不至于傻到会相信这种话的地步,何况王通上半身都脱光了呢。

  就算这些都有理由解释,可是他进门的时候,王通正跟王玉燕搂成一团,王通的嘴还在王玉燕的脖子里又亲又咬,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容不得半分质疑。

  这样不检点的女人,自然也不值得他认真对待。他当初答应王家太太的要求,一则是迫于王家和土匪两方面的压力,另一个原因就是觉得王玉燕可怜,既然是土匪的要求,他如果不答应,不知道王玉燕会怎么样。堂堂王家的千金小姐,沦落到要嫁给他这个出了名的克老婆的单身汉,他也替王小姐觉得委屈,心里还想着,这样一个可怜人,自己就尽自己可能地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谁知道这王小姐,已经不守妇道成这个样子。他最看不起不守礼法的女人了,王玉燕这是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王玉燕让他洗脚,他也不肯洗。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堂堂一个大小姐,竟然肯屈尊下跪为他洗脚。

  他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呢,就是他自个儿的婆娘,对他也没有这么体贴温柔。他本来已经厌恶的心,忽然又被那一双小手,揉搓的柔软了,也像是在热水里泡过一样。

  都说张桂芳厉害,她教出来的女儿,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和顺,他默默地想,如果这王家小姐要真能跟他一起过日子,从前的种种,他都可以放下了。他甚至想,王玉燕身上有个污点也好。他陆啸昆,也不是什么优秀的男人,家里穷,又克老婆,这辈子没有女人肯跟着他。要是王玉燕真是温柔和顺的好女人,作风端正,只是被土匪所害,那自己也配不上,倒是如今她有些不检点,坏了名声,将来如果肯收收心跟他过日子,他们俩也就般配了。

  他这么想着,渐渐地就有了困意,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黑暗中宋安非一点一点挪着身体,终于翻过身来,看着陆啸昆露在月光底下的一张脸。

  这张脸,真是英武,那脸颊的线条冷峻刚毅,鼻梁又那样直那样挺,那嘴唇的形状也是好看的,看着不像个农夫,倒像是那些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就是这张英武不凡的脸,让他第一眼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宋安非心想,陆啸昆这个人,心地还是好的,别的不说,就说他们两个现在独处一室,他身为血气方刚正当壮年的男人,竟然可以遵守君子之约不碰他,恐怕也不仅仅是忌惮于张桂芳的原因吧,说明这个人,本性还是老实厚道的正经人。

  想到正经两个字,宋安非就想起白天里他跟王通两个的事情。王通那样对他,他在当时,竟然没有十分地抵抗,当时他到底是怎么了,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他又不是女人,王通那样对他,是什么意思?

  关于龙阳之好,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那些事,他也并非一无所知。可是那对他来说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何况,他真的喜欢男人么,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