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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2 / 2)


  “老爷!老爷不好啦!马老爷让胡青天按在衙门门口脱了裤子打板子啦!说是打完了就要被充军发配啦!”外头有人一路嚷嚷着进来了,不过,卢斯怎么觉得这人的喊声里没多少惊慌,反而带着一股子期待和兴奋呢?

  吕祥生就要朝外冲,却让卢斯一把拽住了胳膊:“吕老爷别急,却还得借我几个仆人,与我押了这三个刁奴一起回衙门。”

  “差官大爷!我们冤枉啊!”三人一起跪下喊冤,卢斯却只做不听。吕祥生更记挂着马闲,哪里管得了他们?

  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府衙,大老远的,就看见一群闲人围在府衙大门口,看着热闹。哄笑声中又能能见里头打板子的差役唱着数:“十板!好知教训!十一!当明是非!十二……”

  吕祥生匆匆忙忙挤进去,那被水火棍卡着脖子拘在地上,又让人脱了裤子,拿大板子打屁股的,可不正是马闲?

  “闲儿!”吕祥生喊了一嗓子就要扑上去,得亏边上官家见机得快,把人给拽住了。

  那边马闲让人打了三十板子,捕快退开,吕祥生才赶紧上去把人搀扶起来,结果这一看,还不止屁股开花,脸也让人打得两颊肿起,嘴角撕裂。已经是说不得话了,只能咕噜咕噜的发出些模糊的声音。

  边上有个功曹过来,举着一份判状道:“可是马闲的家人?”

  “是是是,我等正是。”吕祥生赶紧行礼应了。

  功曹点点头:“马闲竟然来告我府班头与人串谋,贪赃枉法。他若真能说个子丑寅卯来,我们大人秉公明断,自然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可这人就只顾着一同胡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大人定位诬告,本来按照律例,诬告者,变该依所诬之罪判罚。但念在他是初犯,脑子看起来也不大清楚,大人只判他杖责三十,罚银五百,你们可认?”

  “我们认!我们认罪也认罚!”吕祥生赶紧点头,稍后便将银子交来。

  “那就好,你等日后可要看好这马闲。再有下回,两罪共罚。北边的石山可是正缺徭役。”

  马闲刚打理好了自己,原本有了些底气,可一听功曹所言,顿时一个激灵,嘴巴也逼得紧紧的。

  卢斯看他这样,心道:该!当是杰克苏男主角呢?谁都惯着你。

  “卢班头,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案子如何了?”功曹办完了公事,一看卢斯,笑了。

  “没完,这不把苦主,还有几个有嫌疑的不忍带回来继续问吗?”

  “哦,苦主……苦主?”功曹看吕祥生和马闲,以眼神询问。

  卢斯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功曹也点头,小声嘀咕着:“果然是有病。”径自进衙门了。

  吕祥生带着马闲走了,卢斯也并不需要他们了。只是他跟冯铮刚好走岔了,冯铮已经带着人手,去分开问询那些昨日的客人与出堂的哥儿姐儿了。

  卢斯也不去寻他,只是将这三个仆人朝监牢里一塞,吩咐一声分开审问,就回去了马家……附近,去问周围邻居去了。

  马闲的住处周围都是小康之家,不像市井人家愿意说话,大多人不愿言人是非或者掺和刑案。只有两家愿意说话,一家是马家左侧,另外一家是跟马家隔着个巷子的人家——就是卢斯翻墙出来的那条巷子。

  左侧住着孙家,不过户主一家都不在,已经是住到乡下的庄子去了。知道他们的来意出来说话的是官家,而且一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上了。

  “我家是书香门第,原本左邻右舍也都是规矩人。可自打来了马闲这一家子,我们这条巷子,忽然就变成了不规矩的地方了额!隔三差五的,他那地方就来一大帮子不三不四的人!歌舞唱戏不说,三更半夜的还高声喧哗。老爷和两位少爷去好言相劝,结果……都读不得书,只能到乡下去了!”

  卢斯点头:“那你可知道他家有个少爷?”

  “知道知道!还知道他是跟前头吕家老爷和离才搬来的呢,那吕老爷可真是……不如说是绿老爷呢。”

  卢斯觉得他跟这位官家还是挺有共同语言的,不过现在重要的是找到那个孩子:“这位老伯,咱们先说那个小少爷。”

  “我曾经见过他家大哥,挺乖巧白净的孩子。只是他不大出来,没见过两回。”

  “一点关于这孩子的消息也没有吗?”

  “有些事不该我们这些下人多嘴……”这位官家沉吟片刻,“不过这孩子也是怪可怜的,我只是知道,那马闲宴客的时候,都不愿意用吕家送过来的仆人,而是叫了宴席,叫那些哥儿姐儿伺候。他后宅里的女子有都是不省心的,那小孩子就经常跑到他的宴席上。开始马闲也不管,直到有一回,险些让来堂会的馆子以为是自家的童儿带回去,这才稍微管束些。”

  卢斯咧嘴,不负责任到这种地步,也是神奇。

  “那您可曾听说这孩子与谁亲近的?”

  “并不曾,摊上这样的爹,孩子也是可怜。不过就这么长下去,不出几年就又是个马闲啊。”管家感叹一声,摇了摇头。

  第92章

  巷子对面是刘家,跟孙家的情况一样, 都是主人不在, 只让仆人住在这里。从这户留守的管家所言, 他们家老爷的脾气更暴躁一些,还跟马闲打过架, 后来还是吕祥生把这件事了结了。

  不过,他们家也提供了更多一些的线索。

  “那孩子跟个磨菜刀的交好?”

  “对,磨菜刀的孙老二,几辈子人都干的这个,为人也老实。那位小公子无人看顾, 就隔着墙听孙老二吆喝,听得时间长了,他自己都会唱了。孙老二来的时候, 两人就一起唱。为这个, 小公子被罗婆子打过几场, 那哭成我们这里都听得见了。”

  “谁打的?”卢斯觉得自己不是听错了吧?

  “小公子的奶娘罗婆子。”

  “那不是奶娘吗?马闲不管?”

  “……有些事,我们姑且一说,差官大人姑且一听。”

  “自然。”

  “大人也是知道那位小公子的身世,他那马家家门不严, 就有些女子想着也可与马老爷生个孩子, 共享富贵。”

  卢斯想想那个有几分姿色的奶娘,果然是什么主养什么仆,脑子一样不清楚。

  “所以,那孙老二后来呢?”

  “孙老二夫妻两人早年也有个孩子, 只是发了一场热症,早些年就没了。他倒是很喜欢小公子,隔三差五的扔个小玩意儿到院墙那边。我们有时候撞见了,也做不知道。”

  卢斯转头又寻了里正,找到了磨菜刀的孙老二家。可等他匆匆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孙孙家小屋外头挂着的白幡,他的老妻王氏跪在外头一边烧纸,一边大声哭嚎。

  “这怎么回事?”里正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按理说他们这一里有人去了,该有人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