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见南宫灏半晌没有说话，顾瑾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摆摆手说道：“王爷不必当真，我只不过是说笑而已，毕竟我哪里敢把当今圣上做仇人看，那样的话……”

  “好。”

  “你说什么？”

  顾瑾月猛然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南宫灏。

  “本王说，好。”南宫灏看到顾瑾月这般惊讶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随后淡淡的说道：“只要是你希望的，本王都会去做，就算有一日你跟本王说你想要这天下，本王也不介意夺过来送给你。”

  “王爷……”顾瑾月觉得南宫灏简直就是在说笑，但是不得不说，他的这番话让顾瑾月觉得十分感动。

  “不管怎么说，皇上这些年错杀了不少人。”南宫灏平心静气地说道：“本王不去评断他做这些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这其中有你想要保护的人，那你恨他也是情有可原。”

  “若是我想杀了他呢？”顾瑾月看着南宫灏，似乎是在故意这样询问。

  “如果你真的想要报仇，本王可以帮你。”南宫灏握住顾瑾月的手，淡淡地说道：“皇上虽然是本王的兄长，可迟早也会有退位的一日，杀了他其实对于他来说反倒是解脱，不如夺走他最在意的东西，比如皇位什么的，对于他的打击只会更大，你认为呢？”

  “王爷，你对皇上难道没有一点忠心？”顾瑾月着实想不明白，她与南宫灏之间认识的时间根本没办法与皇上认识他的时间相提并论，可是南宫灏愿意帮她，虽然顾瑾月感动，可是心里也着实有些不明所以。

  “本王忠于的是百姓。”南宫灏十分坦然地说道：“不瞒你说，皇上其实也是本王的仇人。”

  “啊？”顾瑾月觉得自己这一天接受的信息着实有些太多了，让她有些消化不来了。

  “本王的母妃其实并非是太后，本王是太后的养子，只是当初本王的母妃是为了保护皇上才死的，所以太后才将本王养在膝下。”南宫灏平静地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可是皇上十分忌惮本王，所以在本王的饮食里下毒，为的就是不让本王成为他的威胁。”

  “你知道是皇上给你下的毒？”顾瑾月看着南宫灏，一字一顿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能隐忍到现在？”

  说起来，顾瑾月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理解南宫灏这样的做法，如果换做是她，哪怕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也无法与仇人每日相见，就像她现在见到南宫俊杰一般，每次见，其实心底依旧压不住恨意。

  “因为，本王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去做皇上。”南宫灏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新君未立，而本王又没兴趣做皇帝，如果皇上死了，天下就会乱，本王不会拿百姓的安危去说笑。”

  “……”顾瑾月突然觉得，哪怕自己重生一世，跟南宫灏比起来，这隐忍的手段也着实是小巫见大巫。

  “你不必觉得奇怪，皇上其实也知道本王早已经知晓了真相。”南宫灏摊开手，撩起衣袖，让顾瑾月看他手臂上的红线，“这根线到了手肘处，那本王便必死无疑，这些年我们相安无事，就是因为他很清楚本王活不了太久。”

  “对了！”听到南宫灏的话，顾瑾月突然想起来那日的奖励，连忙将一个锦盒拿了出来，放在了南宫灏手里，慎重地叮嘱道：“王爷，这是我特地为你配制的洗髓丹，只要服下去之后，就可以完全将毒素清除了。”

  “洗髓丹？”南宫灏打开锦盒，发现里面躺着一粒平平无奇的药丸，不禁微微扬眉，似乎对顾瑾月所说的药效表示怀疑。

  “王爷，你若是不吃的话就还给我。”顾瑾月见南宫灏这般，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有些不满地伸出手就要拿回来，还忍不住嘟囔道：“这上等药物，若不是为了给王爷治病，我怎么舍得拿出来？”

  “本王试试。”南宫灏见顾瑾月似乎是有些恼火，突然拿出药丸就要往口中送，结果被顾瑾月拦住了，当下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王爷难道不怕我是皇上派来的？”顾瑾月本来是想告诉南宫灏不要在这里吃，但是想到刚才他们的对话突然想要吓唬吓唬南宫灏，“万一我是皇上千挑万选，特地来刺杀王爷的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南宫灏眸光深邃，盯着顾瑾月说道：“如果你是在亲吻本王的时候杀了本王，本王绝不怨恨你，就算做了鬼，也绝对不来找你报仇。”

  顾瑾月觉得自己以前听闻的南宫灏肯定是假的，这么会说情话的男人跟外面那个冷面王爷哪里像了？

  “这个药丸得配合药浴一起，你莫要在这里吃。”顾瑾月脸有些发烫，将锦盒推给南宫灏，叮嘱道：“待会我把方子写给王爷，到时候王爷让人找齐了药，不过……可能过程会很痛苦，还希望王爷多加忍耐才是。”

  “这样重要的时刻，难道你不陪着本王？”南宫灏听到顾瑾月的话，四下打量了一番才说道：“本王觉得若是你陪着，本王就算再痛苦，也是能忍受的。”

  “王爷今日似乎很爱说情话。”顾瑾月觉得南宫灏有点反常，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南宫灏看着顾瑾月，好一会之后才否认了顾瑾月的猜测，朝着她招招手说道：“过来，让本王抱抱。”

  顾瑾月又不是什么不懂的小丫头，所以十分淡然地走到了南宫灏面前，伸出手抱着他，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时间也觉得分外心安。

  “本王并非派人监视你，但是也听说你那位兰姨似乎并不希望你嫁给本王。”南宫灏的声音在顾瑾月的头顶上响起，带着几分疲惫，“月儿，你答应过本王，绝对不会离开本王的，对吗？”

  “是。”顾瑾月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南宫灏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委屈，当下只觉得心软成了一滩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道：“王爷，我会一直陪着你，可若是王爷有一日厌弃了我，那我可能就会离开了。”

  “本王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人。”南宫灏听到顾瑾月的话，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凑到她耳边说道：“月儿，有件事本王没有告诉你，本王其实是巫族的后人，巫族人碰到喜欢的女子，就会把自己的血与对方的血缔盟，生生世世不得分离，若是生出背叛之心，那就会受钻心之痛而死。”

  顾瑾月仰起头，看着南宫灏，似乎有些意外他的身世。

  巫族，先皇当初怎么会让巫族女子入宫？

  又怎么会容忍巫族的女子诞下皇子呢？

  “很奇怪是不是？”南宫灏微微一笑，但还是十分平静的说道：“巫族的女子的确不得入宫，可是父皇当初为了让巫族归顺，主动求娶了巫族圣女，也就是本王的生母，可惜巫族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异类，母亲在宫中生活的非常不开心，她……后悔了。”

  当初选择爱上皇上的也是她，可是后来后悔的也是她。

  偏偏当初爱的时候，她取了自己的血与皇上的血缔盟，所以当她后悔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她的结局。

  “既然你说你母亲是因为后悔才导致了最后的结局，为何又说是为了保护当今圣上而死呢？”顾瑾月有些不解的问道：“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

  “婆母，如今事已至此，难道婆母想让顾家的颜面受损吗？”纳兰姿听到顾老夫人的话，知道她还有几分忌惮，当下倒是多了些底气，看着顾老夫人说道：“只要婆母肯帮我，那我以后就在顾府潜心修佛，绝对不会再给顾府惹半分麻烦。”

  “若不是顾才人马上就要进宫了，你以为今日你还活得下去吗？”顾老夫人扫了一眼纳兰姿，冷声道：“虽然今日王妈妈替你顶罪，但是你可别忘了，正恩他可是什么都看到了，以后你们夫妇之间的事情就不要指望我这把老骨头能帮上你什么了，你好自为之吧！”

  “婆母！”纳兰姿听到顾老夫人的话，顿时激动地拉住要走的她，连声道：“婆母，你不能如此，现在顾才人就要进宫，莲儿的婚事被那边催的急，瑶儿还未回京，顾府不能没有主母操持，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外头会怎么想？到时候顾家的颜面何在？”

  “纳兰姿，你不要口口声声的拿着顾家颜面来威胁我！”顾老夫人对纳兰姿的耐心也开始告罄，当下蹙眉看着她说道：“这府里，我们也不介意多个突然病重暴毙的主母，你说是不是？”

  “婆母，你不会的，至少现在你不会！”知道顾老夫人和顾正恩都未必会站在她这一边了，纳兰姿也开始有了自己的盘算，所以在听到顾老夫人这番话之后，突然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毫不客气地问道：“我现在好歹还是顾才人的母亲，若是母亲离世，顾才人可是要守孝三年，顾家……等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