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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注定要位极人臣的女人第15节(2 / 2)


  她对这个世界有非凡的好奇,绝不只限于吟风赏月。于是,她一旦真的投入到书中去,便无暇再多想了。

  唯有她指腹间长久握笔长成的茧子越积越厚,读过的书越来越多。

  *

  另一边,在白原书院的另一侧、与谢小姐相隔数堵墙的地方,有一群将来真正可以科考入仕的男性学童正在学习。

  “……公会郑伯于垂,郑伯以璧假许田。”

  “……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动于恶……”

  一书斋内,一群学童举着书摇头晃脑。

  他们如今正学到《春秋》,古老之言甚为晦涩,他们也不管口中所念自己懂不懂,反正先生让读,他们便必得大声读出来,课上还得抽背。

  在一众学童中,却有一人将书竖起立在桌上,自己伏案在书后。

  借着书本的遮掩,他非但没有听课,反而一手拿刀,一手拿一块形状怪异的木头,雕得专心致志。

  其他学童发现了那人的小动作,又发现这节课的先生没发现,纷纷窃笑起来。

  学童们一贯对这种捉弄先生的事情感到有趣,纷纷借书遮掩、口口相传,一会儿偷偷指指那在雕木头的少年,一会儿又指指先生,捂着嘴偷笑。

  那少年浑然不自觉,自顾自雕得投入,不久,手中的木块居然成了个模糊的人形。

  课上到中途,忽然有人将宣纸揉成一团,扔过去往那少年头上一砸!

  “——!”

  少年被砸中,拿着刻刀,转过头来。

  只见这少年披散长发,小小年纪竟生了双风流的桃花眼。

  他皮肤白皙,五官俊俏,一双眼睛天生带着春困未醒的倦意,似有些懒散。

  砸他的是坐在他斜对角的一个小学童。

  那人与旁边人嬉笑两声,因还在上课,他压着声,用气音喊话:“萧、寻、初,你、在、干、什、么?”

  被唤作萧寻初的少年懒洋洋的,他见有人问,就拿起手中雕了一半的木头人,对那学童晃晃。

  小学童没看明白,正要再问,背过身去讲课的先生却忽然回了头,正好看到两人交头接耳。

  先生一见有学生不专心,眼神当即就凶狠起来,目光如同两把带钩的飞刀,直直剜过来。

  小学童一惊,忙将脑袋缩回去,假装在专心听讲。

  那俊美少年倒十分淡定,反倒大方地与先生对视,半晌,他才意思意思地慢吞吞收起木人,拿起书来。

  那先生仿佛憋着一肚子火要发,但见那少年,又好似有所顾忌,最终没说什么,只瞪了他几眼,方才继续讲课。

  须臾,到下课的时辰,先生将书卷一捞,头也不回地出了讲习室。

  那少年后来没继续雕木人,但他好像也没专心听课,不知何时又将书支在桌上,趴在后面睡着了。

  先前那几个小学童笑笑闹闹,忽又有人揉了纸团扔过去,正中他的肩膀。

  “——!”

  少年醒过来,但仍睡眼惺忪,他缓缓打了个哈欠,看向那几人,问:“干嘛,有事?”

  其中一人道:“萧寻初,你胆儿也太大了!都被先生瞪了,居然还敢睡觉!

  “那个朱先生平时最凶了,上回文云在他课上看话本,被朱先生发现,结果朱先生直接将他书撕了,而你居然比文云还过分!

  “要是让先生发现你先是玩木头,后面又睡觉,恐怕都不是你以往那样头顶水桶站一下午能应付过去的了!”

  名为萧寻初的少年不甚在意,心不在焉地问:“有吗?”

  “有啊!看书好歹声响小呢,而你雕那木头,动作大不说,还有声音!刚才先生那眼神……啧啧,我猜若不是顾忌你父亲是马步军副都指挥使,你东西已经被砸了。”

  “我已经尽量轻了。”

  他说。

  少年看向窗外,似被午后暖阳激发困意,又打了个哈欠,道:“而且我也没办法,这先生同样的内容要讲好多遍,听得实在太困了,如果不找点事情做做,恐怕睡得更久。”

  “萧兄,那是你太容易困了!”

  萧寻初没理会同窗的拆台,经过先前那番对话,他好像想起了自己先前的“大作”,将木人从桌下拿出来,用手指细细摩擦表面后,又拿刀修整起来。

  那学童有些好奇,凑过去看他,问:“萧兄,你雕的这是什么?”

  “人。”

  萧寻初手上不停,随口回答。

  他顿了顿,看向对方,道:“其实我还没做完,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

  说着,他当着同窗的面将手里的木人举起,随后手指一动,那小木人的关节也随之居然活动起来,很快随着他的操纵,摆出各种僵硬的姿势。

  “哦——?”

  小学童眼睛一亮,稀奇地将木人从萧寻初手上接过。

  很快他就发现,萧寻初无师自通地给木人做了关节活动的机关,令其四肢灵活。虽说做得不算很完美,但想法却很大胆新颖。

  真要说的话,这世上有趣玩具不少,可这木人的独特之处在于,它从头到尾都是萧寻初独自做出来的,顿时显得格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