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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剑第97节(2 / 2)

  作为那个让谢衡之发疯的源头,虞禾每次听到他的名字,心里都多多少少有点负罪感。

  正好此时,有弟子前来通报,说是公仪蕤被放回来了。

  为了救回公仪蕤,栖云仙府都花了重金,又是买又是借,总算凑够了三万锖铁,难得有个在魔宫呆了那么久还四肢健全的,引来不少人去围观。

  鹤道望带着虞禾去药宗问话,公仪蕤一见虞禾便瞪大了双眼,张嘴就要喊她的名字。虞禾迅速咳了两声,鹤道望一个眼刀过去,他才将话咽了回去。

  他含了一口茶,就听鹤道望幽幽道:“这是我女儿,叫她小鱼便是。”

  公仪蕤猛地一口茶喷出去,瞪大眼指着虞禾。“你女儿?”

  虞禾硬着头皮点头。“见过前辈。”

  他顿时反应过来鹤道望的用意,干笑了两声也不知说点什么好。

  八宝法门的人率先开口:“你在魔宫许久,可知谢衡之搜集锖铁,是有何用处?”

  公仪蕤沉思片刻,说:“我对铸造一无所知,不过他倒是在让我帮忙找寻拔除魔气的法子,还听曲流霞提起了一个物件……叫什么日月洪炉。”

  他提起这件事就烦躁:“你说旁人也就算了,他入魔这么多年,炼化了多少魔族丹元,与纯魔之身无异,现在想拔除魔气,早干嘛去了?”

  “拔除魔气?”虞禾有些诧异。

  谢衡之现在的修为,几乎都是靠着魔气撑起来的,而且他早就没有回头路了,现在要除去魔气不是找死吗?何况这也除不掉了。

  花月道宗的宗主怀疑道:“该不是听说了天火诛魔心里发虚,想着脱离魔族之身好保命吧?”

  “莫说拔除魔气早就没了可能,便是有,他的罪孽也无法洗清。”

  八宝法门的一位长老沉默了许久,这时才开口道:“也不是全无可能,倘若……真有日月洪炉。”

  第91章

  说话的长老话音才落, 立刻便有人接了一句:“日月洪炉乃是圣物,早在两千年便毁了,单凭一个谢衡之, 如何造得出来,白日做梦还差不多?”

  长老解释道:“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日月洪炉是天地精石所化, 谢衡之当然造不出这等圣物,可他身处魔域, 天墟中的精石数不胜数, 又要走了那样多的锖铁,倘若只是用以拔除魔气, 造一个劣等的日月洪炉, 倒也够用了……”

  虞禾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去看鹤道望的表情。

  鹤道望冷漠道:“他既然想要找死,便随他去。”

  “就是,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他那一身魔气,进了日月洪炉必定要被烧成灰……报应轮回,随他吧。”

  只有公仪蕤听到这话, 偷瞥了眼虞禾的表情, 而后轻微地叹了口气。

  ——

  虞禾回到悔过峰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

  她沿着从前的路, 走到那片熟悉的竹林里练习剑招。

  一直到她累得气喘吁吁,才停下来坐在厚厚的竹叶堆上,抬起头看天上悬挂的弯月。

  如今她在此处练习剑招, 已经要刻意压制灵力, 倘若使出全力,剑风将扫平整片竹林, 鹤道望非揍死她不可。

  虞禾情不自禁想起过去,那时候她没日没夜的修炼,练剑练到手臂酸痛,剑气连一根竹子都砍不断,现在却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剑修了。

  或许要让旁人知晓,会说她很幸运,死过一次而已,便得到旁人百年才能得到的修为,有什么不好。

  似乎是很幸运,但她就是觉得高兴不起来,这一路上她都没有为此兴奋过。

  听人说她离开魔域后,谢衡之杀了很多人,魔宫前积起了一片血海,人头堆成了一座山。

  这样一个残酷自大的魔头,或许就要灭亡了,她应该感到高兴,能彻底摆脱她的噩梦。

  但十年,实在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就算她已经放下了,偶尔想起来还是会惋惜。

  就算谢衡之一点都不喜欢她了也没关系。

  她还是希望他能站在剑道巅峰,依然做那个受人敬佩的仙门魁首,就算从来都没真心喜欢过她,也不算什么了。

  随着魔族入侵中州,百姓伤亡惨重,天火诛魔越传越邪乎,以至于民间对此法多有推崇。

  阳关道被谢衡之杀的人越多,就越显得这个办法可信。但凡有谣言说谢衡之作恶,一旦被他知晓,立刻就会知晓他真正作恶是什么风格,在他的睚眦必报之下,九境中对他的谣言竟也少了许多。

  少数几个反对阳关道作风的仙门,在民间被骂贪生怕死还算好的,更严重的像栖云仙府,直接成了与魔族勾结的邪魔。

  而真正的魔头谢衡之,已经半个月没有消息传出。

  然而阳关道欺压百姓的消息层出不穷,一时间修士与人族的矛盾比从前更甚,有些城镇甚至已经不许修士踏足。

  泣月回到瑶山后,虞禾时常都收到她的信件。琴无暇恢复得很缓慢,面相依然恐怖,在瑶山也不敢见人,总是黏着泣月怕她离开,以至于她在信里偶尔也会流露出几分不耐烦来。

  而柳汐音与顾微在外除魔,一直没什么消息,虞禾不禁有些担忧。

  她也不想一直留在栖云仙府坐以待毙,索性遮掩了面容,回了一趟自在飞花。

  跳下悬崖,虞禾稳稳落在台上,正想着朝里走去,有身子曼妙的舞姬认不出她,笑眼微眯拦住了她的去路,光裸的手臂攀在她肩上,对方如水蛇一般缠上来,说:“这位面生的人客,来这儿是想要什么?不如先与奴家说说……”

  她正想用什么借口打发过去,就见楼上流泻出一片红色绸缎,曲流霞正垂着眼像蛇一样盯着她。

  “我来找他。”虞禾指了指上面的曲流霞。

  她的声音不小,曲流霞也能听见,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