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2 那只手挥舞不了剑 ~dancing hatchling~(1 / 2)
真是完美的美人啊,索鲁这样想着。
再次感到这个世界真是奇妙。
只是离开王城搭上列车,就遇上了这种似乎在童话中才会登场的美人。按这种节奏,吃人魔龙啦单目巨人啦邪恶魔女啦什么的,感觉这种东西说不定都能遇上。
感觉热情高涨了起来——
不过索鲁很快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旁边的安丽柯塔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本就不是沉默寡言的孩子。所以,就算感到不高兴,也不会多说什么。现在也只是用不高兴的表情瞪着这边。
但这视线已经够恐怖了。
安丽柯塔就算什么都不说,压力也照样传达过来。比起喋喋不休的盘问,这表情还要可怕得多了。
[……那个,柯塔?]
什么事(用眼神说道)。
[难道说,生气了?]
为什么这么说?(依然是用眼神)
[呃,眼神很恐怖所以……]
错觉。(最后也没开口)
哼,少女扭头望向一边。
啊啊,这下难办了。索鲁做好了头疼的觉悟。
两年,也许只是转瞬即逝的一段日子,但对索鲁来说,在某种角度上来说已经是生命的全部了,而这段日子,全都是在安丽柯塔身边度过的。所以索鲁很明白,安丽柯塔变成现在这种状态,会相当难处理。
(……啧)
一点也不理解别人的感受啊,索鲁有些沮丧起来。
是不是被安丽柯塔讨厌了呢?
总感觉我在她身旁她老是显得不愉快呢。
从来没见过她笑啊,总是一副不开心的表情。
虽然她本来就是个寡言的孩子所以可能也没办法吧。
不过就这样一起旅行还是感觉很尴尬啊,完全不明白她在想什么,虽然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本来心事就很多吧。
思来想去,索鲁觉得就算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也还是应该解释一下。
[一开始没打算要赌的,想了买过食物后马上回包厢的,真的。但是听到了那些人说话……关于战争开始的那些事。]
安丽柯塔没有回应,索鲁继续说着。
[他们说战争会持续,人民会受苦,都是女王的错。反正是个待在城堡里不知人间疾苦的家伙,根本不知道底下人有多辛苦什么的。结果我就一时冲动忍不住叫他们收回这番话了,然后不知怎么的……在察觉到的时候,就变成那种一决胜负的窘境了。]
他偷偷瞟了一眼安丽柯塔。
果然还是一副不高兴的表情,但这时安丽柯塔微微张开嘴,说道。
[——索鲁]
呼唤了他的名字。
这真是少见啊。索鲁有些惊讶。
[呃,嗯。]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有明白吗?]
终于开始责备了。
[嗯……嗯……]
[要是继续输下去的话,你就要赤身裸体了。这个意义你明白吗?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会发生多么危险的事,真的明白吗?]
[……]
被诘问到这程度的话,绝不能点头。
有人在说女王坏话,结果脑子一热,做出了有欠考虑的行动这是事实。
索鲁隔着衣服摸了一下在自己腹上的那绝不能暴露的秘密。
[对不起。]
索鲁直接低头认错。
[还有多谢了。因为柯塔过来了,才总算是……]
[……]
安丽柯塔不再说话,表情越发不高兴,扭头不再看索鲁这边。
被更加讨厌了呢,索鲁想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不好的是自己,被拖累的是安丽柯塔。就算被讨厌了也是活该啊。
真想改变啊。
想成为这孩子的力量。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却肩负着女王的重担,真想能为其减轻这个负担啊。虽然具体要为此做什么还不清楚,但这个心愿却是货真价实的。
虽然没有多少时间了,就算如此,只有这个梦——
突然间,列车剧烈地摇动了起来。
来不及反应。安丽柯塔小小的身体就从椅子上弹了出去。索鲁为了保护她自己也跳了起来,但却还是抓了个空。装着橙汁的玻璃杯飞向空中,橙汁在空中画出一道弧形。
一瞬间后——玻璃杯落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索鲁也肩膀落地感到一阵剧痛,身旁的安丽柯塔则发出了少有的悲鸣。
[对,对不起!]
索鲁慌忙起身,将安丽柯塔扶起来。
[没问题的,没受伤吧!?]
肩膀被索鲁抓着,安丽柯塔轻轻点了点头。这时索鲁望向周围,又看了看窗外——此时依然还是迷雾笼罩——然后取出怀中的机械表看了一眼。
[不是事故……]
安丽柯塔低语着。
[诶?]
为了听到安丽柯塔的声音,索鲁将耳朵贴近少女的嘴边。
[虽然是急刹车,但不是事故。是为了实施什么计划而进行的急刹车。]
缓慢而小声地,安丽柯塔继续说着。
索鲁虽然听到了这些话。但是,无法马上了解。
[……所以,这是?]
[是有人故意让列车停住的。]
[到底怎么回事?]
安丽柯塔似乎是被索鲁的迟钝所折服,叹了口气说。
[应该是什么人在完成了任务之后准备趁乱下车了。]
这时从远处传来了响亮的爆炸声,紧接着又是噼里啪啦的窗户破碎声,这之中还有男女老少的悲鸣声混杂其中——而这期间,还有枪声一直没有断过。
索鲁终于多多少少理解了状况。
[……列,列车强盗!?]
安丽柯塔眯起了眼睛。一半正确,一半错误,她得表情这么表达着,不过她并没有做更多的解释,只是继续注意着周遭的状况。
[今后你们应该会遇到很多意外情况吧,在陛下身边可是很危险的,在现在的环境里,以陛下为目标的人可是多得数不清啊。]
索鲁想起从王城出发前,薇蕗亚反复强调的事实。虽然在这之前都还一路平安,但是现在终于是遇到突发状况了。
有袭击者这一点是索鲁说得没错,但他们应该并不是强盗。至少,不应该做出他们是强盗这种过于乐观的分析,安丽柯塔是这样分析的。
[糟糕了。]
索鲁猛地吞了口口水然后站起来,开始探查四周。
餐车此时已经没有了旅客,只有一个女服务生呜呜咽咽的躲在角落。得找个地方藏起来才行,桌子下面?柜台背面?不行,这些地方都太明显了。一眼就能看出是能藏人的位置肯定都是不行的,不能躲在这种地方。
到底,该怎么做。
所以要逃跑吗?但是要跑去哪里呢,刚才的爆炸还有枪战声,似乎从车厢两边都有传来。于是应该打破窗户逃走?要用椅子敲碎玻璃吗?但是这样似乎没法避免受伤啊。如果受伤了的话,面对追兵就有些头疼了。于是只能战斗了吗?以纤弱的两人对抗手里有枪的犯罪集团吗?果然还是太不现实了。
可恶,没有办法了吗?没有在这种状况下保护安丽柯塔的方法了吗。
[……]
这时一只手放在了索鲁肩膀上。
安丽柯塔静静的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安丽柯塔只是沉默着又摇了一次头。
[什么事都不用做就好,这个意思?]
她点头。
这时从前后两边,同时传来激烈的脚步声,似乎来了不少人。这群人中,有一个低沉的声音用略显阴险的腔调说着:他们并不喜欢粗鲁的行为,只要不做无谓的抵抗,就不会有麻烦,在他们做好该做的事情之后自然会离开。
这段话被反复的说着,而不管是脚步声还是说话声,都已经迅速接近了餐车。
[没有时间了喔]
安丽柯塔点了点头。
看着安丽柯塔这么冷静,索鲁有些着急起来。
[那,该怎么做啊。感觉进退维谷了啦?就这么等着那些家伙过来吗?]
没有回答。
[这种事……]
枪声打断了索鲁的话。
然后是一声怒吼传来,是先前说话的那个男人,似乎在发泄着什么。
再往后,又是接连的枪声,索鲁反射性地抱住安丽柯塔,将她保护在自己身体下面。怀中传来娇小而柔软触感,但这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索鲁只是一心祈祷能让安丽柯塔平安无事。
虽然还没有闯入这节车厢,但还是要尽力保护她的安全……
[——啊]
在索鲁的臂弯中,安丽柯塔发出小小的声音。
[糟糕——忘记了——]
[什,什么?怎么了?]
索鲁稍稍放开了安丽柯塔,问道。
[袭击时机是散布着迷雾的山谷,袭击者是十名白兔部队的人,通过快速压制整个列车确认目标后马上脱离。到这为止,我的预测都是没错的。安排配剑骑士克里斯托弗•戴尔戈一个人来处理,本来是很足够的。但是……现在要让他行动起来的话,会增加一个很难对付的对手啊……]
[诶?诶,诶?]
安丽柯塔的话语,索鲁完全没有听懂。
[不去不行……]
安丽柯塔突然推开了索鲁。虽然是与纤细的手腕相称的弱小力道,但是索鲁却一时忘了抵抗,就这么放开了安丽柯塔。
[柯塔!不行啊,外面很危险的!]
无视索鲁阻止的声音,安丽柯塔站了起来,面向着门……视线似乎穿过门看向了更远的地方,她喃喃道。
[这样下去的话,杰内特•哈露邦会成为敌人——]
这里,克里斯托弗•戴尔戈这个男人此时就在这里。
他并不知道自己父母的容貌。
懂事的时候,他就已经生活在乡村的小小的孤儿院中了。
虽然院长说自己的父母是死于疾病,但克里斯托弗早就知道那不过是善意的谎言。其实自己的父母是死于吸毒成瘾的强盗,这一点他早就从碎嘴的女佣那里得知了。
而这个孤儿院,在克里斯托弗七岁时倒闭了。是迫于附近的农场主的压力而倒闭。只因农场主想要这片宽广的地皮,孤儿院在倒闭的第二天就被拆除了,这也让为了孤儿院付出全部心血的院长遭受了致命一击,当场失去意识,就这么静静地离开了人世。
失去了归所的克里斯托弗,在与孤儿院的同伴告别之后,孤身一人在荒野中流浪,靠着偷取农家的食物勉强过活。后来他流浪到一个小城,加入了当地的不良儿童组织,正式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但就是这样的生活也在十岁那年因为小城的治安加强而结束,士兵们捣毁了他们的据点,再次失去同伴的他,又成了孤单一人。
而这样的故事,在他日后的生活中,反复上演着。
工作的妓院,因为突然的查封而倒闭了。
工作的制衣厂,因为被纵火而消失了。
加入的佣兵团,因为无能的雇主的而灭团了。
被好心的老人收留,成为了他的养子,结果老人却因为卷入了国家的政变斗争而被暗杀。
克里斯托弗辗转各处,却一再失去了自己的归所。
……但他并没有想过自己的境遇特别不幸。
这种境遇就被称为悲剧的话,那悲剧也太烂大街了。就算自己不遭遇这种事的话,肯定也会有谁取而代之遇到这种事吧。只是自己遭遇这种悲剧偶然的比较多而已。习惯了就好了。
反正厄运这个东西,总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人们所能做的,只是给不同的人分配不同分量的厄运而已。
那样的话,既然自己已经习惯了厄运上身,那就干脆多分到一点好了,即使是为了让其他人的不幸稍微减少也好,这不是很好吗……克里斯托弗•戴尔戈是这样考虑的。
那么,总之就让自己不幸着吧。
佩剑骑士这个称号,并不代表地位,而只是一个职位,一个单纯的公务员而已。接受上层的命令并忠实地实行,仅此而已。就算这个命令毫无道理,一般来说也没法拒绝的。尽力完成任务,这就是佩剑骑士要做的。
于是克里斯托弗,现在再次回想自己所要接受的任务。
[到了峡谷中间,陛下所乘的列车会遭受袭击。]这是传令官所传达的信息。
[预测的战力为十人左右。武器是普通的兵器。目标是绑架陛下,为此会在列车附近待机。啊啊,光是传令就觉得太夸张了吧,为何能预测得这么详细啊……如果有犯罪声明什么的还好说点,这明明什么信息也没有,为何能做出这么细致的预测啊,那家伙!]
[事到如今还闹什么别扭啊,还是说这是积怨已久?]
[总是在和你们这些不合常理的人接触,作为一个普通人我感觉有点坏掉了啊!]
[这样的话如今还说什么。这个先不谈了,任务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六具伪装成人类的人偶已经乘上列车了。袭击发生的时候会控制他们应战,快速把敌人解决掉。]
[六具?就六具?]
[女王猜到你会这么说了。她说多一具人偶的车票钱她也不会出的。]
[这,这真的是一国的女王发出的指令吗!?]
[我也不想这么说啊!?]
……
[哎。]
这是职场霸凌吧!克里斯托弗感觉自己有权先忧郁一下。
不过说起任务本身,其实倒是不怎么难。
克里斯托弗作为佩剑骑士,手里掌握着的,是从魔法书中解读出来的力量。
他的力量来自《木棺之宣誓》,能创造出作为下仆的人偶。
创造下仆,首先做出木雕的偶人,然后将魔法用刻印固定在偶人之中。这样处理之后人偶就能根据克里斯托弗的命令行动起来。这种人偶拥有远超人类水准的运动能力,并且能根据命令进行一定程度的自律性行动。
这样的人偶,要臂力有臂力,要速度有速度,与普通人作战自然是尽占上风的。
所以女王的判断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确到了令常人惊讶的程度。女王说得没错,以十来个普通士兵为对手,就算人员有些分散,但六具人偶应该是足够获胜了。
所以这任务虽然稍微有点麻烦,但也就是这样了,搞定之后今晚就去酒吧喝个痛快发发牢骚好了。
克里斯托弗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本来也理应如此的。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并不是这样。
战况一开始,还都在女王的预料之中。
列车走到峡谷的中间时,袭击如约而至。
在克里斯托弗的命令下,在各车厢待机的人偶都行动起来,开始迎击。然后克里斯托弗自己也直接进入了机械室,将列车的操纵权夺了回来。
接下来只需要前去女王所在的车厢保护女王的安全即可,克里斯托弗在带了一个人偶作为护卫之后就出发了。
我还真是努力工作的骑士啊,克里斯托弗此时心态已经非常放松了,只是为了将战斗彻底终结而行动于车厢间,将负伤的袭击者一个个清除出列车,就这么向着餐车前进。
然后在他眼前,一道门轰然打开。
杰内特•哈露邦就此登场。
[……]
完全的,出乎意料。
彻底预料之外的场景让克里斯托弗一时忘记了思考,只是完全的张嘴呆立在那,就这样过了好几秒吧。直到杰内特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是非常温柔的,似乎能让见到的人都感受到幸福的,充满魅力的笑容。
但克里斯托弗的每一条反射神经,此时都在大喊着危险。
下一个瞬间,他的额发已经被削去了几根,而杰内特手中利刃破空而出的声音,随后才姗姗而至。
[等……]
克里斯托弗慌忙地伸出双手。
[等等等等等公主大人,请先等等啊!?]
[……呵]
杰内特的笑容没有变,但声音却冷若冰霜。
[那先说些有趣的事情吧。两年前,在你追击我的时候,我要请你等等的话,你会点头答应吗?]
[诶,不,那个,呐……]
[所以我只是重现了当初的场景啊,克里斯托弗•戴尔戈。只是立场有所互换而已。我没有和你玩捉迷藏的兴趣,也不觉得你有机会跑掉了。]
[所所所以等等啊!]
克里斯托弗情急之下摸向插在腰间的剑柄,用指尖以特殊方式轻抚着镶嵌在上面的暗绿色水晶。水晶发出昏暗的光辉,得到了人偶之力的剑从剑鞘中一闪而出。
——锵。
克里斯托弗好歹防住了杰内特的斩击,但那怪物般的力量却还是完全无法防御,手中的剑被弹飞,深深插在了天花板上。
[想起来了吧,克里斯托弗。当时你就是这样用剑偷袭,我才会败在你手下啊。然后,因为这样……我失去了流卡。]
[……流卡?]
克里斯托弗马上想到了那个红发的少年。
[啊……那个眯眯眼的男孩啊]
确实,那个时候和杰内特一起的还有位少年。虽然只有过一点点对话的机会,但是是相当有趣的家伙呢,克里斯托弗有着这种回忆。
看来,恐怕已经是故人了。
那个时候将罗杰•贝鲁托鲁所吞噬的迷之光芒。大概也同样将那名少年吞噬了吧。就连离得稍远的自己也差点死掉。果然在那个中心的人们,是不会有机会生还的啊。
(……魔法这东西,确实如同令人束手无策的厄运啊。只要牵涉其中,迟早都会有绝望的噩梦如滚雪球般降临……)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
自己是这名少女的敌人,她要为流卡那名少年报仇。
这个少女确实有杀掉自己的理由,没有不杀之理。克里斯托弗不以木棺之誓的魔法来制造人偶的话,根本就无力抵抗。
(若是,凯特•阿黛尔在这里的话说不定能……不,要在这火车上以公主为对手,还是没用……)
克里斯托弗一直看着身边的人死去,活到了今日。
因此,就算什么时候突然会轮到自己,他其实已经算是做好了觉悟。
然后……重新回想过往。
现在的自己,大概终于有哀叹自己不幸的权利了吧。
剑直刺喉咙而来。
克里斯托弗因为职业的原因,早已习惯了刀剑了。但是,一码归一码,真要自己面对,果然还是很恐怖的。这直视剑尖的感觉还是太难受了。
思来想去,克里斯托弗最后将目光从剑上移开,伸手摸向了大衣的内侧。掏出香烟叼在嘴里。拿出火柴往身后的墙壁一划燃起火花,将香烟点着。
难熬的时间持续着。
[……怎么了]
结果杰内特却迟迟没有动手,克里斯托弗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说道。
[不杀了我吗?]
杰内特没有回答。
刚才她所浮现出来的那个笑容,不知道何时已经剥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苍白。
[……喂?]
正想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克,克里斯托弗!?还有,那是刚才的,那个,杰内特小姐!?]
从身后的方向,一个激动的像是疯了一样的声音插了进来。
杰内特明显动摇了。剑锋也随之颤抖着,克里斯托弗的喉咙上传来尖锐的痛楚。能感觉到血珠沿着皮肤流动,流进了衣服里。
[啊……索鲁小子。]
是自己很熟识的声音。克里斯托弗没有回头,就直接对闯入的人说道。
[这边可没有什么有趣的杂耍能看喔。]
[什,什么!?你流血了!?]
[……好好听人说话啊。]
[杰内特小姐请住手啊,这家伙确实是个下流粗暴的笨蛋还很好色,是个一点优点都没有的男人,但其实还是个好人来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请原谅这家伙吧,我会一起道歉的!]
[我要杀了你喔!小子。]
杰内特沉默着,但架在克里斯托弗喉头的剑小幅度地继续摇晃着。在皮肤上游走的剑锋,一点点地将克里斯托弗喉咙上的伤口扩大了。
[好了你赶紧走吧。我们这种货色。作为佩剑骑士四处作恶,早就做好迟早会死于非命的觉悟了。只不过这个日子恰好就是今天而已。]
对索鲁说完,克里斯托弗又转而对杰内特说。
[……喂,公主大人。我也等得不耐烦了,要杀我的话就赶紧吧。说实话,这样下去的话,我的喉咙痒得不得了……]
杰内特没有回答。
依然只是苍白着脸低着头。
克里斯托弗的生死就在杰内特手中,但杰内特既不让他解脱也不让他解放,就只是这样站着。
[怎么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