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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重生)第47节(2 / 2)


  苏妍怔了怔,抬头看向太后,嘴唇翕动却是半晌未曾说出一句话来。

  太后见状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抬手毫不留情的敲她的额头,“别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趁早把你小脑袋里那些不着调的担心、顾虑都给我忘了!若日后让我知道你还是如此,可莫要怪我不认你这个侄孙女!”

  许是为了让苏妍更觉亲近些、更安心些,她抛去了那属于太后的自称“哀家”,而是用了“我”,似乎这一对当真是寻常百姓家的姨婆和小辈。

  见苏妍定定看着自己,太后长叹一声,“你是你阿娘的独女,是哀家的亲人,这些年流落在外不知吃了多少苦,哀家每每想起便觉愧对你外祖母,对不起你阿娘,如今你好容易回到哀家身边,哀家疼你还来不及,旁的事便让它过去吧,哀家不在意,你也莫要多思。”

  看着面前慈蔼雍容的面孔,直到这一刻,苏妍自身世大白便一直悬着的心才真真正正的落下,她定定看着面前的人,隐忍的咬唇压抑着心里的情绪,却在下一刻扑入那温暖的怀抱,放任情绪喷薄而出。

  低低的呜咽响了许久才渐渐平息,苏妍红着脸从太后怀里出来,接过太后递来的帕子低着头慢慢擦拭眼角的泪花。

  月芝嬷嬷适时的递来一杯热茶,“姑娘莫要难过,一切都过去了,喝杯热茶压压惊。”

  待坐在自己对面的苏妍情绪稍定,窦宪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起身递给太后身边的雪芝嬷嬷,“这是微臣在查……药药的身世时一并查到的,信中提及的那对仆役亦已在半月前寻到,他二人的口供便附在信后。”

  事实上,自他魂重归来之后便命人去查当年之事,那涉及当年秘事的两名仆役亦早已找寻到并被看管住,那块白玉雕子辰佩便是从那二人手中得来。

  只不过这些即便是苏妍也不知道,她只以为那子辰佩是窦宪用了手段得来的,并未做他想。至于太后这边,窦宪真假参半的讲,亦不会引人怀疑——天下臣民千千万万,于千万人之中找寻数十年前的二人,本就不是什么易事,花费些时日也是无可厚非。

  苏妍捧着茶盏轻啜的动作一顿,掀眸看向那封正在往出递的信,到底事关自己,任是谁都不能无动于衷。

  雪芝嬷嬷接过信,并未多疑,转而交给身后在窦宪那句话出口后便神色凝重不善的太后。

  太后展信敛眸飞快从头扫到尾,越看她的神色愈发冷凝,甚至隐隐带上杀意,那是身为上位者多年无形之中蕴养出的气势,带着压迫与血腥,虽比不上天子一怒伏尸万里,却仍教人不敢直视。

  待将最后一行字收入眼中,太后已然怒火盛盛,抓握着纸张的手寸寸收紧,将纸张攥成一团,凤眸冷光粼粼,竟是怒极反笑,讥讽道:“好!当真是好!”

  宽袖一挥,早已被捏的不成样子的纸张顺着地面骨碌碌滚远,保养得宜根根葱白莹润的手指紧扣梨木圈椅扶手,用力到骨节泛白,那声音愈发冷冽,透着彻骨的寒意,“不过一介下贱婢子竟胆敢做出这等事!当真是——”

  “叫哀家大开眼界!”

  末尾那几个字生生是从齿缝中挤出,可见对话语中之人恨之入骨,寝其皮食其肉亦不能解心头之恨!

  ☆、第61章 30.01

  第六十一章

  苏妍从未见过这样的太后,眸中冷光大盛,素来雍容端雅的面容染上凌厉,气势迫人,却也知道这份凌厉气势非是对她,是以心中尽管有些许瑟缩之意,也不过一闪而过,更多的是对那信中所写内容的探究之心。

  好巧不巧,那纸团恰好滚落在她脚下,微微蹭着裙摆,苏妍不再多想,俯身拾起。

  见状,雪芝月芝两位嬷嬷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担忧之色。

  虽说忧心苏妍会为信中所写当年之事而对认祖归宗之事心生抵触,更担忧她那淳然的性子会为那等腌臜的算计所伤,可到底,那是她的身世,她有资格知道,外人不好阻拦。

  “酉儿!”

  太后出声阻拦,本是忧心,却因盛怒之势未减话语中威慑满满,苏妍指尖一抖,停下展开纸团的动作,惶惶然看向上首。

  太后按了按眉心,撑着额头,静默几息放缓语调,道:“哀家并非是不许你看,只是……”

  “哀家原想着万事有哀家替你做主,你只管在哀家身后,”话至此却见苏妍手执半展的纸张俨然一派执着之意,她长叹一声,阖眸妥协,“罢了,你若当真想知道,便看吧。”

  她到底还是要回长安认祖归宗,她虽贵为太后,却无力与天争命,不能护她一世,倒不如让她看清那花团锦簇之下的阴谋诡算,也好过毫无防备为人算计。

  ***

  眼看着自家姑娘已经进去好一会儿,却始终没出来,外头也没人进去,流萤心里着急担心,可碍着太后吩咐又不敢靠近主屋探究一二,只得在廊庑之上来回踱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太后那么疼爱姑娘一定不会怪罪于她。”

  流萤双手交握放在胸前紧紧绞在一处,低着头嘴中不住喃喃念着,一回头直直撞上一堵人墙。

  “啊!”流萤连连后退几步,一边抬手抚上额头,一边抬眼去看,待见到面前之人,她面露欣喜,“吴统领!”

  吴青早已站在她身后,只等着看她何时会察觉他,熟料这小丫头着实没有防备之心,来来回回好几遍都未能发现身后有人,他又听清她口中所念,虽不知那位苏姑娘到底做了何事,却不忍小丫头心里焦急,正欲上前主动现身,冷不防这小丫头突然转身,便撞了上来。

  心中纵有万般思虑,吴青面上仍是冷峻不改,微微颔首应下流萤的称呼,上前一步拂开小丫头捂着额头的手,俯身去看,“撞疼了?”

  湿热的呼吸若有似无的拂过她的额头,拂动她额前的碎发,带来丝丝痒意,微凉的指尖轻点额头,流萤却觉得被触碰到的地方火热,燎原一般将她整张脸染上热意。

  流萤十六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会,心里又酥又痒,难受极了,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撇开头,“吴、吴统领,婢子、婢子没事……”

  小丫头撇开头不让他看到她的神色,却把殷红如血的耳垂暴露在他眼中,吴青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眸中多了几分晦暗不明,他收回手负在背后,语调如常问道:“方才可是在担忧你家姑娘?”

  方才还害羞躲避的小人儿飞快回头,语带诧异,“吴统领怎么知道?”

  吴青回身看向主屋的方向,声音冷然,道:“若是如此,那你大可不必再忧心,以这些日子太后对苏姑娘的疼爱,无论她做了何事,只要不是欺君罔上的大罪,想来太后不会轻易惩处。”

  他以为这般说小丫头定然会安心,熟料他此话一出,小丫头不仅没有大松一口气,神色反倒更加惶惶然,面色惨白摇摇欲坠,他正欲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便听那边传来一声“吱呀”。

  紧闭了一个多时辰的主屋屋门大开,太后身边伺候的雪芝嬷嬷站在门内请屋外候着的礼部官员和内廷官员入内。

  流萤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急急奔下廊庑,借着院中秃树的遮掩探头看向屋里,待见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完好无损的站在坐在当中的太后身后,一直紧绷的心弦这才放松。

  思及方才在吴青面前的种种,流萤生怕吴青看出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扶着树干回首对着廊庑之上常服佩剑的年轻统领露出一抹粲然笑意,脆生道:“果然如吴统领所说!”

  说着她抚着胸口夸张的大出一口气,小声道:“下次定不要和姑娘打那劳什子的赌了!丞相再好看还能比仙人好看吗?平白让我担心!”

  她言下之意是将方才种种失态推到自己和苏妍打了一个赌,看看丞相是不是如传闻中丰姿俊逸,是以苏妍才会不顾太后的命令端茶进去,却不知吴青身为禁军统领哪里是好糊弄的,更别说她这番说辞破绽百出。

  心知小丫头没有说实话,吴青也不着急。本就是,他如今不过一介外人,小丫头自然不会轻易信她,方才的事显然与那位苏姑娘性命攸关,小丫头护主心切更不会说与他听。他只等着日后她与他坦诚相待之时。

  这般想着,吴青看着流萤小跑着远去的背影,唇边浮现零星笑意,柔和了面部冷峻的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