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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序杀局:玄甲卫第5节(2 / 2)


  “给,拿去还给那位老丈吧!”楚离桑把蓝布包袱递了过来。

  “是你抢回来的,该当你去还,我不能夺人之功。”男子嘟囔道。

  楚离桑又好气又好笑:“我说呆子,就你这样的,也敢帮人抓贼?你就不怕帮人不成,反被贼人打死?”

  “义之所在,无遑多想。”男子道,“诚如《孟子》所言,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

  “行了行了,别跟我掉书袋了。”楚离桑把包袱往他怀里一塞,“赶紧去还了吧,我还有事呢!”

  男子不接,又把包袱推了回来。楚离桑侧身一闪,转身就走。男子扑了个空,脚下一滑,哎呀一声向屋檐下跌去。楚离桑大惊,猛然回头,右手急伸,飞快揽住了他的腰。男子吓得脸色煞白,双手乱舞,无意中一只手竟然抓到了楚离桑的胸部。

  男子突然意识到什么,手像被烫到一样立刻缩了回来。

  此时,楚离桑的脸已经唰地红到耳根子了。她又羞又恼,下意识一抬手,啪地给了男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白衣男子捂着热辣辣的脸颊,怔怔地看着楚离桑从屋顶上飞了下去,轻盈地落在院中,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门。

  低头看着自己那只惹祸的手掌,白衣男子久久回不过神来。

  忽然,他一抬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楚离桑从墙头跳进自家后院的时候,绿袖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哎呀娘子,你怎么才回来,主母都来找你三回了!”绿袖气得跺脚。

  楚离桑歉然一笑,拉着她就往闺房跑,然后让绿袖守在闺房门口,自己跑进房里,把门一关,开始手忙脚乱地摘帽子解头发。不料纱帽竟被头发缠住了,越急越解不开,气得楚离桑连叫该死。

  屋外,楚英娘沿着回廊走了过来,一脸不悦。绿袖暗暗叫苦,硬着头皮迎上去,高声道:“主母您别担心,娘子真的没事。她就是贪睡,奴婢都跟她说好几遍太阳照屁股了,可她翻个身就又打起了呼噜……”

  “绿袖,”楚英娘脸色一沉,“跟你讲过多少回了,说话要注意措辞,大姑娘家的,一张嘴就是粗言俚语,像什么话!”

  绿袖赔着笑脸:“是是是,主母教训的是。奴婢太笨,老记不住您教的话,那词怎么说来着……”

  “应该说‘日上三竿’。”

  “对对对,日上三竿,日上三竿!”绿袖嘿嘿笑着,心里说死娘子你再不快点,我绿袖的屁股可真要挨板子了!

  楚英娘笑笑,伸手点了一下绿袖的额头,绕过她就要去推门。

  绿袖大惊,想拦又不敢拦,急得跳脚。就在楚英娘的手搭上房门的同时,屋里终于传出楚离桑慵懒的声音:“怎么这么吵啊?是娘来了吗?”

  绿袖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楚英娘走进来,拨开闺房的珠帘,看见楚离桑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被褥里,只露出头脸。

  “娘,您跟绿袖在外边说什么呢,吵死了!”楚离桑嘟囔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楚英娘在床榻边沿坐下,看着她:“桑儿,你学做女红是对的,可也不能折腾得那么晚呀!”

  “对对,娘说得对,下不为例。”楚离桑赔着笑,做了个鬼脸,“娘,您忙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换就换呗,干吗赶娘走?”

  “人家都二十了,您还让我当着您的面换衣服啊?”

  “行行行,你长大了,女大不由娘了!”楚英娘笑着刚想起身,忽然发现她的额头和鼻尖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顿时眉头微蹙,“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哪?”

  楚离桑一怔:“哦,可能是……被褥太厚了吧。”

  “太厚你还捂那么严实?”楚英娘说着,就想去掀她的被子。

  楚离桑“啊”了一声,双手在被子里面紧紧抓着被头:“娘,我现在身上也都是汗,您掀了被子,我会着凉的!”

  楚英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晌才笑了笑:“那好吧,你换完衣服赶紧出来,吃过饭,娘接着教你读经,今天该学《礼记》了。”说完就走了出去。

  直到听见母亲掩门出去,楚离桑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猛然把被子掀到一边,只见身上那一袭青衫早已被汗水濡湿,而那双乌皮六合靴赫然还穿在脚上。

  绿袖恰在这时跑进来,看到这一幕,惊得捂住了嘴。

  魏王李泰的府邸,位于长安延康坊的西南隅,占地近二百亩,重宇飞檐,富丽堂皇。

  依照唐制,凡王公贵戚及三品以上高官,皆可把自家府门直接开在坊墙上,以方便出入,而不必经由坊门。是以魏王府便在南边坊墙开了一个正门,又在西边坊墙开了一个边门。从魏王府正门出来左拐,往北过三个街口就是皇城;从西侧边门出来,往北过一个街口就是西市;交通极为便利,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二月下旬的一天午后,将近酉时,一驾马车赶在暮鼓敲响之前,从西门悄悄进入了魏王府。

  来人是黄门侍郎刘洎,门下省的副长官。

  刘洎,字思道,年近五十,平日沉稳寡言,在朝中却以刚直敢谏著称,受到李世民倚重。不少人认定,他三年之内,必能升任门下省最高长官——侍中。

  马车从西外门进入一片大院,刚刚停稳,早已等候在内门的魏王府司马萧鹤年便快步走下台阶,迎了上来。

  刘洎身着便装,步下马车。

  “思道兄,你怎么才来,魏王殿下都等急了。”萧鹤年笑着拱拱手。

  刘洎还了一礼:“劳驾鹤年兄亲自在此迎候,刘某怎么敢当!”

  二人稍加寒暄,便一起朝内门走去。

  “殿下急着找我来,究为何事?”刘洎问。

  “喜事,大喜事!”萧鹤年面带笑容。

  刘洎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近来魏王因《括地志》而深受皇帝眷宠,连日来赏赐不断,朝野上下也是人人瞩目。为此,魏王本人自然是踌躇满志,就连他府上的这些大小官员,也都一个个眉飞色舞,恨不得整天把“喜”字贴在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