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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客栈第25节(2 / 2)


  “行了,淌什么猫尿,不成器的玩意!先去下边等着,等弟兄们炼成鬼火,就去地府找你们。咱们一起过忘川,一起投胎做人,下辈子还做兄弟!”

  连长攥紧拳头,用力捶过阴兵的胸膛,牢牢记住他们每个人的面容。目送他们进入玉牌,就向颜珋颔首,转身返回客栈。

  “二十日后,请判官再来此地。”颜珋道。

  待到那时,鬼火应已祭炼完成,该送余下的阴兵入地府轮回。

  “大人放心,小神必当准时。”

  事情告一段落,比干没有立即告辞,而是犹豫片刻,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道:“有件事烦请大人帮忙。”

  “何事?”察觉玉牌中的魂体,颜珋不免生出兴趣。

  庚辰一直没出声,此刻看到他表情,不由得长眉挑起,同样将目光扫向玉牌。

  “此中有一游魂,因其执念难消,渐生怨气,忘川水也难消弭。迟迟无法投胎,恐将生成厉鬼。”比干道。

  这个鬼魂的出现,别说判官鬼差,连十殿阎罗都感到头疼。

  “为何?”

  “他先祖曾为镇守一方的大将,驱逐外敌有功,因功德晋为地祗。虽因触犯天律陨落,生前功德仍庇护子孙。他本人轮回十六世,世世行善,三世更为高僧,骨成舍利,入地府渡忘川,魂体仍有功德金光。”

  这件事实在是有点棘手,知道内情的无不脚底抹油,躲得远远的,又没新人可以甩锅,比干越说越是无奈,口中连连叹气。

  这样覆有金光的魂体,一旦生出怨气和戾气,地府也不能强行镇压,否则必遭反噬。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暂时封入玉牌,压住他身上的怨气,避免他真的成为厉鬼。

  但这终非长久之计。

  实在没有其他办法,比干只能请颜珋帮忙。哪怕事后被阎罗追责,总好过让身负金光之人化作厉鬼。

  听完比干之言,颜珋对玉牌中的魂魄更感兴趣。不过一码归一码,有些事必须提前说明,以免今后牵扯不清。

  “如我同他达成言契,消除其所怀执念,必取一魂一魄。”

  比干颔首,表示他对此早有准备。

  “他的执念当真这么深?”颜珋再问。

  比干再次点头,将玉牌递到颜珋手中,道:“他生前行善积德,助人无数,却为最亲之人背叛,被亲人和所助之人联手谋害。执念怨恨之深,非机缘不能解。”

  颜珋执起玉牌,看着玉牌上的纹路,听完比干的解释,忽然间明白,对方为何要冒险请他帮忙。

  大概是推及自身,想到朝歌中的那段旧案。

  比干生前辅佐两代人主,功勋卓著,官至少师,更是纣王的叔父。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没有化作厉鬼,反而成为地府判官,委实是种奇迹。

  见颜珋收下玉牌,应下此事,比干再次行礼,同两人告辞,准备返回地府。中途经过九尾的店铺,看到悬在门前的狐狸灯,脚步略微停顿,片刻后又移开视线,挥袖掀起一团冷风,消失在夜色之中。

  黄粱客栈前,庚辰同颜珋告辞。

  “不再多留一会?”颜珋笑着靠近,单手搭在庚辰的肩上,“我还有许多好酒。”

  “不了。”庚辰摇摇头,握住颜珋的手腕,道,“下次,我带几只毕方过来。”

  “好。”颜珋收回手,貌似要退后。趁庚辰放松,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忽然抓住他的衣领,嘴唇擦过他的唇角。

  “颜珋。”庚辰无奈,只能握住他的手腕。

  “怎么?”颜珋非但没松手,反而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道,“方才是你用尾巴缠我,怎么转眼就不认账了?”

  沉默片刻,庚辰果断拉开颜珋,在后者未及反应之前,纵身跃至半空,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颜珋单手搭在额前,金色双眸闪亮,笑得不可自已。

  些许龙气溢出,引得凶兽再次化形,庞大的身影浮现在半空,大头左右转动,没有发现入侵之人的迹象,只得将目光投向颜珋,凶巴巴的脸上,赫然是一个大写的“懵”。

  第33章 亲人的背叛

  玉牌上的地府封印,在比干离开时即已撤去。

  长方形的玉牌, 足有成人半个巴掌大, 一面雕刻有古老的图腾, 泛起莹莹光泽;另一面则光滑平润,没有一丝纹路。

  颜珋回到客栈, 将比干赠送的青火投入鼎炉,炉内立刻响起一阵爆音。阴兵同时祭出死气,将鼎炉完全包裹, 才堪堪压制住青火的暴戾。

  待青火同鬼火完全融合, 橙红的火团足足增大一倍。焰心处的鬼脸愈发凝实, 眉目清晰可辨。

  “劳烦诸位。”

  颜珋取出三坛烈酒和数条妖鱼,交给看守火炉的阴兵。后者捧着酒坛眉开眼笑, 连连拍着胸脯, 保证看好火炉, 一定寸步不离。

  “店家放心吧, 弟兄们做事绝不含糊!”

  留阴兵继续祭炼鬼火,颜珋迈步登上二楼, 推开楼梯右侧的一间客房, 径直走了进去。

  房间中立有三扇屏风, 靠墙摆有博古架, 架上设有各色古玩瓷器, 青铜质朴,玉器莹润,瓷器上的花纹异常灵动。

  架旁有一只长颈瓶, 超过半人高,瓶内盛放一枝红梅。花瓣以翡翠雕琢,在枝头绚烂绽放,花蕊是镶嵌的金丝彩宝,可谓是巧夺天工。

  屏风前是一张圆桌,桌旁两张木凳,桌角和凳脚均为伏虎,蹲踞四面,怒目圆睁,虎口咆哮,栩栩如生。

  桌上设有铜制香炉,并有悬挂铃铛的青铜架。

  随颜珋合上房门,架上铜链无风轻动,带得铜铃叮咚作响,似山涧溪流潺潺不断,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