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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2 / 2)


  宋清漪把头紧紧埋在他怀里,眼泪悉数落在他心口的位置,一直到电梯停在地下停车场,她也没能停止。

  程逸也不动,就任由电梯上上下下,不停有人进来,也不停有人好奇的看着他们,程逸的手却始终在宋清漪头上,一下又一下。

  宋清漪很少会有这种时刻,无比热烈、恳切的渴望拥有一个怀抱。

  在这里,有她的避风港,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哭。

  十分钟之后,宋清漪从程逸怀里抬起头来,妆都花了,红肿着眼睛哽咽道:“带我回家吧。”

  程逸低头给她悉心整理了刘海儿,从兜里拿纸给她擦掉眼下的脏污,拉着她的手从电梯里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宋清漪靠在车窗边闭上眼睛假寐,奶奶的话总在她脑海里盘旋,而她总不合时宜的想起在迁宿巷里的日子。

  天那么蓝,云那么淡,风也很温柔。

  奶奶还是她记忆里的样子,只是在这场血缘的较量里,她终归还是输了。

  **

  明亮的厨房里,老人佝偻着身子从兜里摸出手机,颤颤巍巍的摁了号码。

  铃声响了几秒,便有人接起。

  陈铎喊:“奶奶。”

  “别叫我奶奶了。”陈奶奶哽着声音,“我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阿清……阿清……你不配啊陈铎!”

  “奶奶。”陈铎急忙喊她,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陈奶奶把手机关机,放在厨房里,慢悠悠的挪到房间里,打开角落的那个柜子。

  里面都是些旧衣服。

  阿清小时候穿的花格子衫,戴过的蝴蝶发卡,她喜欢的糖纸,叠好的千纸鹤,都整整齐齐的放在那儿。

  陈奶奶坐在地上,抱着一堆旧衣服哭得像个孩子。

  **

  回家之后,宋清漪先去房间洗了个澡,氤氲的雾气飘散在浴室里,她把整个人都放空,等到心情调节的差不多了,她才出来。

  程逸坐在客厅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富有节奏的敲茶几角落。

  宋清漪过去从后面抱了他一下,脑袋埋在他脖颈间,湿发垂在他肩膀上。

  程逸扭头看她,宋清漪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程逸笑着起身,去卫生间拿了吹风出来,给她把头发吹干,然后将吹风放回去,出来的时候宋清漪手指间已经夹了一根烟。

  她蜷着腿坐在沙发上,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指间,还未点燃。打火机放在茶几上,她眸子里一片清明,只是直勾勾盯着打火机的方向,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程逸坐到她身边,宋清漪扭头冲着他笑,嘴角咧开,带着些讨好的往他身侧坐了些。

  程逸凑到她嘴角闻了下,低声道:“喝酒了?”

  宋清漪伸出一根手指,比着指甲,“就一点点。”

  程逸轻笑,“想抽烟?”

  宋清漪点头,尔后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猝不及防的凑到他嘴边吻了下,“你说的,想要烟就亲你一下。”

  程逸目光深邃,两人四目相对,程逸逐渐低下头,朝着她吻了过去,逐渐攻城略地。

  许久之后,程逸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从桌上拿过打火机。

  啪嗒。

  打火机的光在宋清漪的眸中燃起。

  尼古丁的味道在房间里飘散,程逸安静的坐在她旁边,等着她开口。

  一支烟燃到一半,宋清漪不过才吸了一口,更多时候还是让它燃着,她目光空洞的望着某一个定点,在烟雾缭绕中,她连这个世界都看不真切。

  房间里是久违的可怕的沉默。

  良久之后,宋清漪才开口道:“想听故事吗?”

  程逸把头偏过去,在她肩膀处蹭了下,凑在她耳边低声说:“愿闻其详。”

  “我五岁那年,爸妈开始吵架的。”宋清漪的声音很平静,似是在述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关的事,但程逸去拉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心一片冰凉。

  明明是夏天,家里温度极高,她穿着长袖睡衣,手心的温度却冷的吓人。

  程逸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不疾不徐的捏着她的手指。

  “我每天早上起床会自己煮方便面吃,我够不到料理台,只好自己踩着凳子添水,等水开,煮面,最初我煮的面都是硬的,但方便面这种东西,硬的也可以吃。我妈不给我煮饭,她嫌我麻烦,也嫌我是个女孩,她总喜欢去打麻将,在我上学之后,大概九点,她会风雨无阻的出现在麻将馆。”

  “我的小学就开在麻将馆旁边,所以每当我下课的时候总能听到我妈的声音,赢了钱就会笑,输了就会骂骂咧咧几句。等我放学走在路上,我就知道今天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中午饭是我妈做的,但她会做的很少,只是能吃。我爸会照常嫌弃她做的饭不好吃,两人会因此吵一架,我会适时端着碗去客厅的角落里,不出意外的,那一顿饭会被掀翻在地上。”

  “我爸在骂不过我妈的时候会出门,但他出去之前会给我塞两块钱,让我去买些吃的。所以小学的时候,我是我们班上最有钱的孩子,我的零花钱比所有小孩儿都多。他们大概吵了一年,为吃饭吵,为我的学习吵,为各种各样的小事吵。后来吵的频率就少了,因为我爸开始频繁的不回家,回来之后也只看看我,给我塞一笔钱,告诉我要瞒着我妈。”

  宋清漪抽了口烟,吐出烟雾,在烟雾中勾唇笑,“怎么可能瞒得住呢?我妈特别聪明,对钱尤其敏感,我也不敢反抗她,所以我爸给的钱大部分都会被我妈拿去打牌。”

  “直到我七岁那年夏天。我记得那年的夏天特别燥热,蝉鸣声在晚上不停响起,我躺在我的小房间里热的无法入眠。在我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唔,那是我第一次考到了班里第一名,我爸说只要我考了第一就可以去游乐园玩,所以那半年我每天都早起半个小时,晚睡半个小时,我天赋不好,只能靠勤劳。”

  “我拿卷子回去的时候蹦蹦跳跳的,真的以为能去游乐园。但我的家里突然多出了第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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