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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1 / 2)





  电光火石之间,方才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却霎时随着心头如擂的狂跳,一同清晰了起来?。

  三生契。

  如今她以姜芊的身份面对?南门?星,不必顾忌是否会因此而暴露身份。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只?不过,作为没有外挂的姜芊本人?,她此刻应当并不知晓南门?星曾为了与她多说两句话而干脆利落地与她缔结了三生契,贸然使用必定会引他生疑,她必须要寻找到顺理?成章的口吻。

  毕竟,既然是主仆契约的一种,触发三生契与灵魂捆绑在一处的指令,必定与寻常闲谈时的语气?截然不同。

  如若不然,但凡她平日里说一句“不要”,南门?星便什么事都做不成,实在是太过麻烦逆天。

  察觉到她心下所想,团子道?:“除去那?些文绉绉的中二台词,触发三生契指令的核心在于三个关键词——主、仆、命令。也就是说,只?要你在一句话之中提到‘姜芊’‘南门?星’‘命令’这三个词,三生契便会自动生效。至于如何排列组合外加将?其他颇具迷惑性的字眼在其中穿插着降低你的可疑之处,就看你了主人?。”

  温萝:……

  不说别的,光说“姜芊”二字,她要以一种什么样的语气?说出口?什么人?会中二到与旁人?说话时,以全?名来?代称自己??!

  不仅如此,姜芊在南门?星面前向来?是无害圣母的小白花形象,张口闭口“命令”是妥妥的ooc。

  团子:“对?了,主人?,这些话呢,必须要你亲口说出来?才能生效,默念是不行的。别忘记了,三生契本是为了对?战俘进行精神折磨而应运而生的产物,干巴巴在心里默念显然达不到这个目的。——三生契自带的牵引效果也正是为了这一点服务,若是为奴仆的一方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主人?身边,又?如何能够亲耳听见仇人?对?自己?的吩咐差遣呢?”

  温萝:我?人?麻了。

  主仆命令什么的,这所谓的三生契设定真的不是作者在擦边ghs吗?!竟然还必须要当面口头出言,这也太羞耻了吧?!

  然而留给她纠结脑暴的时间却着实不多,眼见着南门?星已起身向门?外行去,温萝狠狠闭了闭眼,她心下一横,苦情琼瑶剧女主般猛然起身,声泪俱下地朝着他远去的颀长背影高喊:“阿星!南门?星!不要去!我?不想看到你出任何意外,一点风险我?都不愿你承担……若是柏己?当真伤了你,我?姜芊——”

  本想以字眼堆积情绪,并在最?后一瞬顺理?成章地爆发,合乎情理?地说去那?句“我?命令你留下来?”,未尽的话语却尽数湮没在他骤然撕裂空间瞬息间欺近她身前的动作,以及唇瓣上触及的温软触感之中。

  微凉的薄唇轻柔地包裹住她饱满的唇瓣,灵巧的舌尖极尽缱绻地勾勒着她精致的唇形,而那?极为自然地拥着她的男人?却似是不愿就这样浅尝辄止,渐渐加重了力道?,更加偏执占有地深入探索。

  尖利的犬齿若有似无地碾磨着她柔软的唇,直到口腔之中隐约传来?阵阵隐约的刺痛和血腥之气?,南门?星才缓缓放开她,一双黑寂的眸底深处,似是朦胧地闪跃着什么危险幽然的暗芒。

  “我?不会有事。”

  扔下这一句话,他便毫不犹豫地再一次转身,瞬息间便在一片腾挪的墨色浓雾之中消失了身形。

  温萝:“……”

  该说的话没能说完,却反倒被占了便宜。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亏的买卖么?

  然而此刻南门?星早已不由分?说地离开了幻境,哪怕她这时不甘心地将?还未来?得及说出的“命令”二字翻来?覆去说上百八十遍,也依旧达不到“三生契必须当面提出指令才可生效”的变态要求。

  这一刻,温萝甚至不知道?应当后悔自己?方才执意为维护人?设而浪费的口舌,还是担忧接下来?等待着她的究极脑暴现场。

  她真的累了。

  毁灭吧。

  第164章 掉马进行时(三十六)

  天色还未完全黯淡下来, 天幕之中肆意铺陈的霞光与渐渐褪去的光亮撕扯着,在空中挥洒出一片如血色般迤逦诡谲的色泽光晕。

  起风了。

  微凉的风卷掠过雅舍精致的飞檐,拂动周遭影影绰绰泛着墨绿深谙色泽的树影, 摇曳出铺天盖地般窸窸窣窣的奏鸣。

  淡黄锦袍在风中无声地翩跹,望着不远处负手而立的身影,南门?星向来含笑三?分的昳丽面容之上, 仅余一片来自本能的沉凝。

  缓步而来的玄衣男人轮廓深邃, 线条凌厉,一双极为浓重出彩的剑眉斜飞入鬓,如两把?锋利的利刃一般横亘在眼窝之上,暮色下迟重的暖光零星穿透稀疏的树影, 掠过他英挺的眉鼻,在那张无赘分明的脸颊上切割出一片明暗交织的阴翳。

  颊侧碎发在轻风之中翩跹舞动, 发尾打着旋, 若有似无地向后飞掠, 刮擦过他发顶随手固定的玄铁短剑, 一刚一柔两种截然不同的墨色悄无声息地纠缠, 在倾落的暮色之下,在某些角度泛着幽邃诡谲的光泽。

  视线在柏己几乎称得上凌乱的发丝与怪异的束发之上一扫而过,南门?星眸光渐冷, 一颗心猛然下沉, 沉入一片未知的冰寒汪洋。

  他看得出来,柏己来得很?急。

  繁复袖摆之下修长五指无声地紧紧收拢, 面上却并未显露分毫。南门?星缓缓勾唇, 露出一个几乎称得上纯良的笑容:“这不是魔君大人么?怎么今日竟起了来我?这作客的心思?”

  柏己却显然并不欲与他虚与委蛇地寒暄, 鼻腔逸出一声轻嗤,极缓慢地掀了掀眼皮, 露出眸底一片风雨前?诡异的平静与暗流汹涌,半晌,他似笑非笑地一挑眉,薄唇轻启:“本君从前?倒是并未发觉,你竟如此热衷于?偷窃旁人所有之物。”

  南门?星唇畔笑意微微一顿,辨不清神色地对上他幽邃的视线。

  莫非柏己是为曦合石而来?

  不待他琢磨透彻柏己这突如其来的来访与没头没尾的问话,柏己便?已自顾自开?口。他声音因?并未痊愈的虚弱而略带着几分低哑,轻得似是在说?给?自己听,出口的言语却令南门?星依旧悬空不安的心狠狠下坠。

  “——甚至,不仅仅是秘宝秘境,就连心爱之人,你也想要厚颜无耻地抢走么?”

  不算重的尾音被暮风揉碎,散入一片微凉的空气之中。却似是有什么沉重又尖利的兵器,随着柏己所言狠狠地、重重地砸落南门?星不安的灵魂,毫不留情地碾磨切割。

  南门?星猛然抬眸,舌尖品尝到的甜腥血气不知是来自方才的亲密纠缠,还是此刻不自觉咬破的唇齿。

  殷红的唇不受控制地扬起,声线却骤然下沉,南门?星一字一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君是什么意思,你听不明白么?”

  早已躁动翻涌的魔气冲天而起,隐约有赤红的火焰如流水一般,霎时缠绕上柏己身侧魔气外泄而凝成的实质的猎猎风卷,魔气与邺火碰撞,发出此起彼伏的沉闷轰响。

  而那凶猛的火浪则仿佛受着指引一般依附上他挺拔劲瘦的身体?,接触到他一袭龙鳞玄衣的瞬间,却一改可怖危险的气息,温顺地如灵蛇一般缠绕上他的身体?,薄薄的火焰逐渐在他身上蔓延,逐渐覆盖了每一寸衣袂,聚拢、凝集,铺陈开?一片瑰靡的赤色。

  不顾天道制约的反噬,以强弩之末的身体?强行动用修为,比起这几日分分秒秒蚀骨之痛更为残忍的酷刑瞬间席卷而来,柏己拧眉闷哼一声,森寒目光却依旧一错不错地锁定在南门?星身上,强自平复下胸口翻腾的血意,狠狠将?已涌上喉间的血气咽回了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