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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2 / 2)


  只是几次交锋之后,沈绛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异样。

  因为对方的刀风虽然快如闪电,却没有要取她性命的意思。

  似乎每一次的劈斩袭来,都留有余力。

  直到最后的两刀相击,刀身长鸣,迸溅出零星火花。

  沈绛手中的砍柴刀终于受不了这样剧烈的相击,竟应声破碎,刀片如破碎的雪花,洒落到地上。

  她此刻只握着砍柴刀的刀柄。

  对面的人终于在一直以来粗重的喘息声之后,发出了第一声冷笑。

  长刀已顺势再挥舞过来,指向她的喉咙,而随之而来的是:“小师妹,你的刀不行。”

  而下一刻,又轻又细的机簧拉紧声音,男人停在耳畔,却如同擂鼓。他的刀还未指到沈绛的喉咙,却已经收回,竖起挡在自己的身前。

  电光火石间,短箭的箭矢射在刀刃上的声音响起。

  男人听着刀身那一身箭矢响起的位置,这一箭是冲着他的喉咙来的。

  “你的身手不行。”沈绛收回手臂,藏在长袖下的袖箭,再次隐没在宽松的袖子下。

  黑暗中的人影无奈道:“师妹,你还真的想杀我。”

  沈绛面无表情道:“我曾与先生发誓,不轻易动刀,但是见过我动刀的人,必须得死。”

  “你不记得了,你自小习武时,便是我给你喂招的。”黑影又是一声叹气。

  当屋子里的烛光被点燃,沈绛望着一屋子里的碎片,满地狼藉。

  她回头望向站在另一端的傅柏林。

  就见他穿着一身玄衣劲装,确实是暗夜行走的好穿着。

  “别这么看我,我可没打算把你家搞成这样。”傅柏林双手平摊,一副他很无辜的模样。

  沈绛走到桌子的碎片旁,轻踢了一脚:“黄花梨木雕花方桌,一百两银子。”

  “黄花梨木太师椅,三十两银子,一共四张。”

  “青花瓷瓷碗,一套八十两。”

  傅柏林目瞪口呆听着她一一报数。

  直到沈绛走到另外一堆碎片前,冷冷说道:“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一千两银子。”

  “……”

  他指着沈绛站着的地方:“那什么景泰蓝香炉,怎么可能价值一千两,南门大街上的古玩店,一百两都算贵的。”

  此刻,傅柏林才发现自己他妈是脑子坏了?

  居然跟她争执这些破烂的价格,而不在意她让自己赔钱的事情。

  傅柏林跳脚,他堂堂一个锦衣卫千户,向来只有他威胁别人,敲别人竹杠,今个居然有人敢敲诈到他头上。

  沈绛双手抱在胸前,冷冷望着他:“还有你未经我同意,擅自进我家里,五千两银子。”

  傅柏林彻底无言以对。

  他这是被讹上了?

  被讹了吧。

  “最后是你刚才差点失手砍到我,导致我心跳到现在都没缓和下来,一万两银子。”

  沈绛在心头默数了下,认真道:“统共是一万七千六百两,我给你凑了整数,两万两银子。”

  傅柏林晕头转向,最后说道:“我当锦衣卫至今,都没有一万两银子。”

  “那你混的可真够凄惨的。”沈绛一向算得上好性子,此刻却有些刻薄道。

  傅柏林瞧着眼前的小姑娘,突然低声说:“小丫头,你长大了。”

  离开那年,他看着站在先生身侧的小姑娘,还是仰头望着她,明明眼里包着泪,却死活不愿跟他说一句话。

  还是他骑上马要走了,故意逗弄她:“师妹,你真的不跟师兄再说一句话。”

  终于小姑娘板着脸,冷冷道:“日后你在外,可千万别轻易提咱们先生的名字。”

  傅柏林诧异问:“为何?”

  “因为我怕别人会诧异,先生为何会教出这么个蠢笨学生。”

  傅柏林哈哈几声大笑,随后他双腿夹着马腹,与她挥手的同时,扬长而去。

  那时也是春天。

  官道两侧上的杨柳依依,在微风吹佛下,轻轻摇摆着枝条,仿佛都在说着再见。

  沈绛站在原地,似也被他这句话戳中了心思。

  直到傅柏林说:“还被你说中了,来了京城之后,我可再未提过咱们先生的名字。”

  “为何?”这次反而是沈绛问道。

  傅柏林朗声一笑:“人人皆说锦衣卫是皇上御前走狗,一条狗,何必要侮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