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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注定要位极人臣的女人第2节(2 / 2)


  “不是……”

  谢小姐年方三岁,破天荒第一次说话,就是出口成诗。

  出了这样的事,现在谁还会有心情在意当初是怎么出的题?

  谢老爷尤是如此。

  他内心早已是一团乱麻,自无心流连什么赏花会,当即告辞回家。

  其余主人宾客亦皆惊愕,完全能够理解谢老爷之举,忙与他道别。

  先前那位族兄专程送他们到门口。

  族兄路上几乎没说话,只是抵着下巴琢磨谢小姐作的句子。

  “升云挂天关,落霞染楼台。遥见千树雪,原是海棠开……”

  那族兄低声重复着。

  直至临别前,他才深深地看了谢老爷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意境不差,对偶亦佳,难以想象是垂髫幼女所作。

  “你这姑娘的哑疾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单论这首诗的文采……说实话,你当年天资只算平庸,可你女儿,却十足像谢家人。”

  *

  待回到马车上,厢门紧闭,车夫抽了马鞭,车轱辘骨碌碌地转起来。

  谢老爷抱了女儿上车,仍久久回不过神。

  小女儿趴在窗前,淡淡地看着窗外风景,满眼宁静。

  终于,谢老爷忍不住问道:“秋儿,你原来果真可以说话,只是不想说?”

  谢知秋回头,轻轻看了他一眼,未言。

  谢老爷一向知道这个女儿沉默,只是以前他是担心女儿的身体,如今,却感到空前的奇怪。

  他见女儿仍如人偶一般不开口,思索片刻,压低声音,安抚她道:“秋儿,你别怕,这车厢里只有我们父女两人,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说,为父会护着你。”

  谢知秋定定地望着他,随后,微微瞥向别处。

  谢老爷试探地问:“你确实一直可以说话?”

  许久,谢知秋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话的?”

  “……”

  过了好一会儿,小谢小姐才久违地再次吐字,只是惜字如金:“不记得了。”

  谢老爷暗自吃惊,只是怕惊到好不容易开口的女儿,面上并不表现。

  他又问:“先前的诗,真是你自己作的?”

  谢小姐点头。

  “今天你本来也不想说话,但你发现为父为难,担心为父是作不出诗,为了帮我解围,才破例出声了?”

  谢小姐又点头。

  “可是我从来没有教过你如何作诗,你是如何学会的呢?”

  谢小姐再度说话——

  “娘每日午后会读两首小诗,我在旁边能听得见。感觉作诗只是将一些好听的词组合起来,稍作对称,另外最后一个字发音需要相近而已,有什么难的?”

  谢老爷心里又暗暗吃惊。

  作诗所讲究的,自然没有这小女儿说得那么简单,只是她才三岁,且因为哑疾尚未启蒙,能理解到这个份上,已是罕见。

  但话说到此,谢老爷心中疑云已密。

  他问:“既然如此,你明明可以说话,为何始终不开口?莫不是院中有哪个丫鬟婆子欺负你?”

  说到后一句,他话里压不住地带上一丝怒气。

  然而谢知秋只是皱眉,说:“我不喜欢而已。”

  顿了顿,她才解释道:“我有记忆以来,常听到院中的人聊天,他们说的内容都是王家如何如何李家如何如何。

  “这些人喜爱议论,仿佛多生了几双眼睛在别人身上,哪怕是他人一句无心之言,也要被反复推敲猜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别人说的话、做的事,会传到我耳中,那么与之相对的,我说的话或许也会传到别人耳中,说的话越多,越容易落他人口舌。

  “祸从口出,多说多错,不如一句不说。”

  谢知秋这么一个小女孩,说起这样的话来,神情十分淡漠。

  然而谢老爷一听,却愣了。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一个小孩会有这种想法。

  谢知秋的想法或有偏颇之处,且她就真因此一句话不说未免太过夸张……可这话中的道理,却一点不错。

  世俗有言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