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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爹今天也在垒坟头第159节(2 / 2)


  忍着害怕,她又道:“本来大哥是要把玉娘给那个人的,是二哥说,卖给玉娘的舅舅更划算,大哥就说好。”

  可能是因为没人觉得邹小妹一个几岁的小孩儿能成什么事儿,因此所有人在做事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刻意避着她。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邹小妹天生就长得瘦弱矮小,本身的存在感就不强,被忽略了个彻底。

  她娘还想要替儿子辩解几句,可邹五已经用拐柱指向了二孙子:“孽障!跪下!”

  邹继嗣的弟弟其实也就是个刚二十岁的年轻人,他也没经历过什么事儿,面对一贯威严的爷爷,一个腿软就跪了下来。再被一逼问,就把什么话都倒出来了。

  他承认小妹说得都是真的,两年前他认识了一个小混混,因为记恨大哥什么都有,而自己连婚事都无比坎坷,一气之下就想坑大哥一把。他也没想那么多,就是琢磨着,若是大哥做出了让家里失望的事情,那他不就显出来了?没了大孙子,他这个二孙子,不就能取而代之了?

  谁能想到呢?事情就此失控了。

  在被勾去了赌场后,只那么一次,邹继嗣就陷进去了。其实最初他的运气是真的好,可能真就是赌场不欺新人,头一次他就赢到了上百两银子。

  上百两的银子是什么概念?

  府城这边的房舍较之其他的县城要贵上不少,可上百两也足够买下一套三进院子了。当时的邹继嗣是有活儿的,他在一家铺子里给账房先生当学徒,他是家里唯一一个上过几年学的人,那个活儿也是他爷爷托了族长帮他找的。只要能出师,他每个月能挣至少五百文钱。

  可一千文钱才能兑换一两银子,不算吃喝开销,他一年也就只能挣六两银子,十年也才六十两。等于说,只那一次赢钱,他就几乎挣了自己二十年的工钱。

  那继续当学徒还有什么意思?先不说他还没出师,就算出师了也才挣那么点。那么辛苦,那么难熬,还不如这一把……

  从那之后,邹继嗣就彻底沦陷了。

  不过,最开始他确实没搞那么大,况且就算输一些,他前面总是赢了的。再之后,哪怕运气没那么好了,那也是有赢有输。可问题是,久赌无赢家,夜路走多了还怕碰不到鬼吗?反正最终,他把钱都输光了,又跟赌场借了钱妄图翻本,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邹继嗣的二弟是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等意识到情况不对时,已经彻底来不及了。

  当然,更让他倍感意外的是,他爷爷从来也没有放弃他大哥的想法,一次又一次的帮忙还债,钱没了,原本已经谈定了的亲事也没了,一切都已经彻底完了……

  “你你你、你个孽障!孽障啊!”

  然而这一次却不是邹五敲着拐柱骂人了,而是邹继嗣的父亲。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自己不光有个烂赌鬼的大儿子,还有个满肚子坏水连亲哥都要暗害的二儿子。如果只有一个混账儿子,他还能甩锅,起码大儿子并不是他亲手带大的,或者儿子是随了那个不负责任的娘。可眼下,他二儿子也……

  急怒攻心之下,他才刚骂完就捂着心口倒下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在人们的意料之外,在场的众人还没从刚才的真相中缓过来,就看到邹继嗣他爹以极为缓慢的动作软倒在地。紧接着,就见邹继嗣一个健步冲到了他爹面前,满脸惊恐的抱起他爹:“爹!爹你怎么样?爹!!”

  此时,邹继嗣内心充满了恐惧,满脑子都是昨个儿安父对他说的那一番话。

  ——你家近日要挂白。

  ——不是你爷爷,而是你爹。

  第157章

  安卉再一次听到小赌狗的消息, 是隔壁掌柜的带来的。

  说起来,隔壁掌柜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和富贵大街上的其他商户一样, 都或多或少的破了财。好在,铺子本来也不是他的,他就是个替东家做事的掌柜的, 因此损失最大的还是他的东家。可虽说发大水一事跟他没有直接关系,但东家日子不好过了,底下的人还能有好日子?不出意料的,所有给东家做事的人,都倒了霉。

  可能是因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包括隔壁掌柜在内的其他人接受度都挺好的, 甚至在听到发大水的消息,以及后续核对损失时, 还有种第二只靴子落地的感觉。

  也对,既然早晚都要破财, 还不如早点来早点安心。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反正富贵大街这边的商户是最早振作起来的,在雨季过后,对比别的坊市哭喊连天的商户,他们这边老淡定了, 甚至很快就重新笑迎顾客了, 还有心情吃瓜聊天。

  于是,安卉就知道了。

  “……我就说了,能养出赌狗的能是什么好人家?看, 这下叫我说着了吧?”

  隔壁掌柜也不是特地跟安卉说的,他其实就是站在自家铺子外头跟其他人闲聊, 外出买零嘴回来的安卉敏锐的觉察到了“赌狗”这个字。要知道,这年头压根就没有这个说法,哪怕骂人都是说“烂赌鬼”或者“赌棍”什么的。

  不过事实证明,网络热词在古代也是照样能传播的,尤其这个词相当得形象。

  赌狗赌狗,爱赌博的人就是个狗.东西。

  当然,每个人的理解不一定相同,但这个词骂人的元素过于浓重了,以至于甭管怎么解释,都感觉是个骂人。

  听到关键词的安卉索性停下了脚步。

  其实,隔壁掌柜这话有点儿被害者有罪论了,毕竟就小赌狗这事儿而言,兴许他爹他爷奶,甚至他后娘都有一定的责任,但家里肯定也是有无辜之人的,没的说一家上下都不是好东西。不过安卉倒也没直接反驳他,而是侧着耳朵去听新的八卦。

  就听隔壁掌柜眉飞色舞的说着最新消息:“他们家已经闹开了!那赌狗的爹据说是被气死了,有说是被赌狗他本人气死的,也有说是被赌狗弟弟气死的……哈哈哈你们不知道吧?赌狗的弟弟觉得亲哥白占着长孙的名分,爷奶最疼的是他,第一个娶媳妇的是他,头一个生儿子的也是他,心里带着气呢!这不,一生气就出昏招,居然跟赌场的混子合谋,给亲哥下套!那是他亲哥啊!”

  安卉不禁瞪大了眼睛,她努力回忆了一番,确定上次见到小赌狗时,他的父母宫、兄弟宫都不怎么样,可问题是,他不是某个位置不太好,而是方方面面都不好。当所有都不好的时候,对于安卉这种初出茅庐的新手来说,其实能看出来的东西反而不多。

  就拿父母宫和兄弟宫来说,都不需要会看面相,那家里都出赌狗了,直系家属还能有好?别说放在这个年代了,就算是安卉穿越之前的年代,只要家里有个赌狗,全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所以,不好才是正常的,好了才是真闹鬼了。

  但就算已经猜到了部分现实,安卉还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能发生弟弟给亲哥下套的事情。

  这是亲兄弟?死敌都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儿!

  “要我说,赌狗确实不是个东西。那他都是个赌狗了,你还能对他有什么指望?但我琢磨着,他爹还真就不是被他气死的。你们想想看,他又不是今个儿才开赌的,他卖掉妻女都是年前的事情了。那他也不能头一天赌钱就立马卖掉妻女吧?这么算下来,他起码已经赌了一两年了!”

  围观群众频频点头,显然大家都很赞同他的话。

  见状,隔壁掌柜更来劲儿了,两条大粗眉毛是真的要飞起来了:“起码赌了一两年啊!当爹的要被气死,这会儿怕是坟头的草都有一人高了!所以我说嘛,肯定不是被赌狗气死的,是被他弟弟气死的!对吧对吧?大儿子混账也就算了,小儿子还心肠歹毒!连亲哥都敢下套害,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听到这里,安卉忍不住插嘴问道:“赌狗的爹死了?啥时候的事儿?”

  “前个儿出事的,昨个儿夜里咽气的。”隔壁掌柜压根就没注意到开口的人是安卉,下意识的回答道,“听说是当着赌场要账人的面,捂着心口就倒了下去。当时还有气呢,请了大夫回家看,好像就动不了了,熬了一天,昨个儿夜里打更人刚过去,就听到哭声,人没了。”

  安卉琢磨着,这咋听着既像是心脏病发作又像是脑溢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