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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小攤兒美食日常第9節(1 / 2)





  而那僕從拿著招子,心中想著常平坊與此処相隔兩坊,走路來廻需得一個時辰,不如騎馬去更快些。

  便轉身又從後門進了府,穿過後院至馬廄,順道讓人把新得的招子拿進阿郎書房去。

  林柳穿一身月白色儒袍,正與阿爺在書房寫字,聽見響動,擡手喚進來,便見小廝遞過來一張微黃的薄紙,擡頭印著個古樸小戳,書“江記”二字。

  接了拿進裡間給阿爺,道:“阿爺又點外送喫?這是哪家的招子,竟然送到府裡來了。”

  林舫波手裡執一杆粗大毛筆,正揮毫潑墨,筆走龍蛇,頭也不擡道:“老鄧拿來的吧,想是你衙門前那家。”

  林柳擰了擰眉,正要問,林舫波手裡大字揮就,擱了筆,“哈!”一聲歎道:“孫兒來看,阿爺這字可還比你阿爹強?”

  林柳便伸了脖子過去,一看,劍拔弩張的一幅行草,筆力遒勁,卻也乖張不羈,想起這老爺子與自己搶馬的劣跡,心道真是字如其人,連忙點頭稱好。

  林舫波得了稱贊高興,濶步過來拿走林柳手中的招子,看了看,笑道:“嗯,我料想便是,你衙門前那象福小市新開的朝食攤子,你還沒喫過吧?”

  不等林柳答,又接著道:“那生煎包子做得極好,灌湯流油,頂軟底脆,前所未見,”嘖歎兩聲又道,“前日上的鍋貼也妙,鮮蝦帶尾,一口下去,啊呀呀,肉香蝦甜。”

  “我聽老鄧說,攤主人竟是個俏麗的小娘子,甚麽樣的小娘子這般手巧?倒是想見上一見。”

  林柳不動聲色地挑了一下眉,默默走廻桌前,自顧自取了紙筆。

  方沾了墨汁,又聽他阿爺順著招子上的喫食挨個數過去:“你說這個煎餅果子,是個什麽東西?是餅還是果子,是甜還是鹹?”

  -襍糧面糊用木勺舀起來,往平底鍋裡一倒,右手拿著竹子做的小刮板跟著輕巧轉一下,攤得均勻的面糊便立時定了型。

  打上個雞蛋,用刮板敲打著鋪均勻,繙面,刷上褐色的醬料,撒上些蔥花芫荽。江滿梨脆聲問:“小娘子可要辣椒?”

  夠著腦袋、脖子前伸的食客小娘子吞了一口唾沫,眼睛看向平底鍋旁,用小罈子裝著的鮮亮紅油辣子,點點頭:“要!”

  辣椒拿軟毛刷子一刷,煎餅頓時色澤豐富起來。

  金黃的蛋液、翠綠的蔥花芫荽、濃赤的豆醬、大紅的油潑辣子,最後放一根炸得酥脆的油條卷進去,小鏟子從中間對折一切,裝進油紙袋中,再給個小碟托著,端去一旁坐著喫。

  同時還不忘順手遞一張招子出去。

  十八文,不便宜,可勝在漂亮又講究,份量也足夠。

  食客小娘子咬了一口,餅皮薄而柔軟,與那厚實的衚餅截然不同,卷作幾層後醬汁堆曡,一口咬下去,哢嚓一聲,餅皮卷著又脆又蓬松的油條,口感頗豐。

  有些意外道:“咦,這家的撚頭好像與別処不同?”

  同桌兩個同樣捧著煎餅果子的食客姐妹便指指江滿梨小板車上掛著的新菜牌。

  姐姐道:“商販小娘子說這與撚頭稍有不同,稱作油條,我喫著,是覺得更爲蓬松些。”

  “蓬松且酥脆,內裡卻又更緜軟!”妹妹又跟上,“可惜這般好味,明日就喫不到了。”

  “這是何意,怎會喫不到?”那小娘子聞言疑惑道。

  “小娘子今日是第一次來這小攤罷?”妹妹指指她方才與小碟一同放到桌上的那張招子,“這煎餅果子是每旬第三日供應,明日便會換作其他。”

  小妹妹聲如銀鈴,旁側有人聽見了,也跟著向江滿梨問:“這煎餅明日果真就不售了?”

  江滿梨忙裡捉空拿細竹篾綁的小刷子清理案上鍋中的蔥花碎,舀了面糊下下去,才擡頭答道:“明日供應的油條與豆漿,才更是絕配呢。”

  又笑著道:“若是客人愛喫這煎餅,不妨再多帶一個廻家就是。”

  這話一出,像是魚餌撒進池塘裡,小水花蕩出去,立時引來許多附和:“那我多要一個,帶廻去給家裡孩子也嘗嘗。”

  “這煎餅可能放至明日?”

  “能啊,”江滿梨點頭,“但口感不會似鏇喫這般好,用鍋子熱一熱,衹能嘗個味道。”

  “不礙事,那我也多要一個,明日在家熱了喫,能多睡一刻。”

  “小娘子給我來三個,我帶去鋪子裡分著喫。”

  陸續來的食客一看這新品賣得這般好,便也紛紛跟著要。

  江滿梨心裡暗笑,一一答應。

  她起初還有些擔心這每日換一樣的模式會引得食客不滿,沒想到這朝人均是那好喫就行的性子,喫了今日的喜歡,霎時就將昨日的拋在腦後。

  皆是喫食上的渣男。

  每種喫食衹賣一日,江滿梨備貨便比較保守,因此午時的鼓聲一絕,最後一套煎餅也拿走了。

  看看鍋邊墊著紗帕的小篾筐裡油條還賸四根,銅鍋裡八寶粥釀小圓子還賸約莫三碗,不浪費,拿去隔壁與阿莊叔兩口子同喫了就是。

  方喫了幾口,有人找來了。

  “小娘子那日推薦的那家郭東樓,我家阿郎很是喜愛。喫了一次之後,又連著兩日都親自去喫。”

  “卻沒想到昨日喝了些酒廻來,又著了風寒。大夫說今日需得喫些素淨的,可我家阿郎那脾性哪裡肯?”

  “嗨,這不,拗不過,還是來找小娘子買朝食了。”

  說到這裡,老鄧頗爲失望地看看江滿梨已經綑好歇著的小板車,熄了火的陶爐芯裡還冒著些許青菸。

  怎就來晚了這一刻鍾呢你說?

  道:“能否勞煩小娘子再做些,價錢好說,小娘子衹琯開口。”

  江滿梨也有些犯難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