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才明白。

  这份合同就是江知钰本想针对顾柒的陷阱，除了违约天价赔偿金以外，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只是当时她太想拿到顶奢代言人的身份，太着急压顾柒一头，才会被蒙蔽双眼失去判断的能力。

  也没想到pl因为江知钰的事情以及龚家倒台，在华国区的管理一片混乱，这么快就爆出了惊天巨雷。

  “顾柒？”沈今易的声音似乎有些迷茫，沉默半晌才道：“你们关系也不太好吧，她不提醒你也没什么问题吧……”

  沈安然打断了他，质问道：“哥哥，就连你也要站在顾柒那边吗？”

  在沈今易看来，不是站不站队的问题，他只是说了事实。

  可看自家妹妹此刻一副听不进任何话的模样，他还是老老实实闭了嘴。

  沈今易的沉默，让沈安然把一切怒火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她骂他是蠢货，是没法依靠的白痴，如果她也有一个像江逢之那样的哥哥，事情一定不会变成这样。

  说到江逢之。

  沈安然冷静了一些。

  她擦干净眼泪，道：“哥哥，你知道吗？我真的很不服气，为什么顾柒的存在可以轻而易举抢走我拥有的一切。本来，姜乐川应该喜欢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我才应该是江逢之的妻子，可他们眼里都没有我……都没有我……我明明那么努力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她终于崩溃。

  趴在沈今易的怀里痛哭。

  沈今易只能一边安慰妹妹，一边大脑慢半拍的思考：“……什么，你喜欢江逢之吗？”

  妹妹拿顾柒当假想敌这件事他一直知道，但……怎么还有姜乐川的事？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cpu都要烧了。

  沈安然推开了自家哥哥，闭上眼睛，觉得好笑又好气：“一切都是我承担的，所以这么多年，你才能无忧无虑的当一个白痴。”

  沈今易虽然还是没懂这些事的因果关系，但是他懂最爱的妹妹在难过。

  他不在意妹妹对自己的责骂，抿抿唇道：“如果成为沈家继承人的代价，是我的妹妹要一生都为我筹谋，不能为自己而活，那这才是我这辈子最难过的事。”

  为自己而活？

  这句话让沈安然想起，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

  “安然，我不明白，但是我尊重你的决定。

  安然，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原谅我冒昧的又给你发了信息。

  我想告诉你，我要出国了，学的是我喜欢的专业，毕业后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吗？我的梦想，是做一名摄影师，专门拍摄野生动物，是不是很酷？

  好啦安然，我知道你不会回我的信息了，我要走了，希望你能够为自己而活，开心，顺遂。”

  这是初恋出国前，给她发的最后的消息。

  沈安然一如既往没有回复，冷漠将对方的联系方式拉入了黑名单。

  后来也有听说，他真的成为了有几分名气的摄影师。

  他拍摄的视频上过热搜，她也曾点开看过一眼他的微博。

  无数的野生动物，世界各地的旅行，认识不同的人感受各地风土民俗，他的生活像一场丰富又刺激的冒险。

  他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女生。

  没有她漂亮。

  单眼皮，塌鼻梁，丢进人堆里也不显眼。

  可是笑起来的样子很有感染力，却又莫名吸引人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她曾经帅气的初恋站在那个女孩子身边，晒的很黑，笑起来最亮的是牙。

  他们看起来很幸福。

  那一刻。

  沈安然对着镜子，尝试扯出了一个笑容。

  恰到好处，却又虚假至极。

  她并不开心。

  这些年浑浑噩噩，不知道为什么而活，又到底为谁而活。

  到头来，一场空。

  恍惚间抬眸。

  门缝外。

  她看见了站在那里，满脸愕然的陈昀曜。

  对上沈安然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