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他道：“戴维森，保护好自己……”

  戴维森轻笑，手中用力将蓝恕搂进了怀里，拍拍他的背安抚道：“别怕，守好这里，等我回来。”

  蓝恕身子一僵，转而又放松了自己，别别扭扭将头抵在了戴维森的肩膀：“好。”

  绪衍猫着身子穿梭在通道里，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空间的狭窄，让人有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

  绪衍在里面呆的时间长，腰身有些酸痛，再加上之前被微生寂攻击，腹部挨了几次重击，现在他只觉得肠子跟打结了一般，阵阵痉挛，疼的他脸色发白。

  想着微生寂还在等他，绪衍大掌在腹部按了按，转而摸向口袋，从盒子里摸出一片止疼药扔进口中便继续前进。

  不知爬了多久，他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丝光亮，越靠近光线越强烈，让他久处黑暗的双眼一时有些睁不开。

  绪衍趴在通道口缓了缓，见没有任何人的踪迹才打开身上的电子屏蔽器，躲着上方的电子监控缓缓落地。

  这里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实验室，各种机械设备，化学药品一应俱全，唯一让绪衍不适的莫过于一旁实验台上染着血迹的手术器具。

  绪衍走过去看了，手术刀上血早已干涸，变成了令人作呕的暗红色，一旁的器皿里盛着一块个下割下来的血肉，不知放了多久，已经有了腐败的趋势。

  绪衍喉头一梗，胃里翻江倒海。

  他忍下呕吐的欲望，转身趴到一旁抚着胸口想要将脑海中的脏东西去除。

  环顾实验室，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绪衍定了定神，从后腰拔出枪，小心翼翼朝门边靠去。

  他耳朵贴着门听了一阵儿，没有动静。

  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还是门隔音太好，他轻轻扣了扣门板，沉闷的金属声。

  绪衍蹙眉，金属门板厚重，隔音太好，他现在能不能安全出去只能看运气，毕竟这里的守卫都是杜曼森亲自安排的。

  绪衍心中忐忑，那种紧张的感觉让他的心跳声被无限放大。

  他背靠门板呼出一口气，脑海中，是初南戊手环影像中微生寂心灰意冷的神色，让他的心蓦地一痛。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绪衍一边听着外面细微的动静，一边反手去摸索开门的按钮。

  修长的手指悄悄摸到了金属大门的开关上，绪衍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随时冲出去，但当开关按下，门没有打开，反而是一旁的窗帘如幕布般缓缓被拉开。

  绪衍闻声往过去，只感觉浑身血液冰冷。

  他的面前赫然是一个“人”，被挖去了大脑的……人……头颅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断口处意外整齐，一看就是被生生一刀切开的，灰白的头骨沾着红褐色的血，还有部分顺着断口流到面部，干涸在了上面，在苍白的脸上红的刺目。

  而乳白色混合着血丝神经的脑浆也随之崩裂开来，如同死亡派对里，珍馐之上的糖浆炼乳，如今也呈现出灰白状，带着丝丝血色喷溅在实验室里，连这块玻璃都不能幸免。

  绪衍感觉隔着玻璃都能闻到血腥味儿，不断刺激着他的嗅觉神经。

  一旁的营养罐里，一颗完好的大脑被泡在不知名的药液中，上面插满了数据采集线。

  人明明已经死了不知几天，但大脑颜色依旧鲜艳，呈淡粉色，上面沾染着少许没有清理干净的血液，就连血液颜色也依旧鲜红，估计少不了这不明液体的功劳。

  绪衍再也忍不住了，扶着门便开始拼命呕吐起来，但奈何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全靠营养针支撑，此刻呕出来的全是胃酸，还带着胆汁的苦涩。

  绪衍感觉身上被抽空了力气，他看过去，发现那个人的双眼和嘴全被缝了起来，鼻子被削掉，想必盘子里的血肉组织就是这么来的吧……

  定了定心神，绪衍缓步走过去，脚步有些虚浮，靠近后他才发现这一切都被一块儿玻璃隔在了另一个房间。

  他趴在玻璃上，仔细看着里面的每一个角落，发现大脑旁的实验台放着一个数字面具，这让绪衍脑中“嗡”地响了一声。

  他倏地转头，重新审视着那个人，发现此人面部凸起的地方都被削去，整个面部趋于平整，似乎还经历过打磨……

  这是……无脸人？！

  所以这是为了让面部更贴合面具吗？

  所以无脸人就是这么被改造出来的吗？

  这已经不能用反人类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原来杜曼森从很早之前便开始谋划，现在出现纰漏被人揭发，反倒把微生寂推上风口浪尖，替他挡住那些舆论，转移注意力。

  “妈、的……混账东西！”绪衍终于爆发，盛怒中他一拳砸在了面前的玻璃上。

  却不想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红色警报灯闪的人眼生疼。

  绪衍暗叫不好，转身要去寻找开门的按钮，但刚转过身还未来得及过去，门突然被打开，两个头上焊着星际联盟徽章的机器人站在门口，眼睛里迸射出了杀戮的光芒。

  绪衍本能想要逃离，但他往心口上一摸，那个被他串起来挂在脖子上的小巧怀表正隔着他的作战服熨帖着掌心。

  绪衍手腕一动，一把光剑出现在了他的手里，他十指微动，长剑在他手中灵活的挽了个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