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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无法入眠之歌(2 / 2)




「克菈菈,抱歉,能请你先回房间吗?」



男人温柔地笑着,这是他平常的笑容。但是他的双眼中已经失去了一切,甚至没有看向她。



相遇三年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种表情的克菈菈终于察觉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怎么一眨眼就解决了。」



「你这话怎么听起来很遗憾啊!要是想去玩,就去呗?」



「不是,那个其实没所谓。」



奥斯卡从背后抱住了生气的缇娜夏,把脸贴在她柔软的脸颊上。



「身体都快生锈了,回去后陪我练会剑吧。」



「久违的淤青的预感!」



「你自己还不是一天到晚都搞的鲜血淋淋的?」



听着两人进行的对话,娼馆的主人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他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西蒙。西蒙安慰着混乱的克菈菈让她回去房间后,露出了平静的微笑,他用安稳的视线看向缇娜夏,她抬了抬眉毛,西蒙随即淡淡问到。



「我听闻铎洱达尔的现任女王陛下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士,不知您是否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咒歌可以一次性杀死大量人类吗?」



之前奥斯卡也问过她类似的问题,缇娜夏皱起了形状姣好的眉毛。



「其结果要根据做法而定,但直接杀死大量人类是不可能的。虽然应该可以让互相存有敌意的人之间开始战斗,但要做到大量杀人,对于普通的歌者来说应该很困难。」



「是吗?」



奥斯卡仍旧从身后抱着缇娜夏,他向明显有些退缩的西蒙问到。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因为我一直在意这件事……难得有机会见到女王陛下,而且估计我很快就会被处刑,如果现在错过应该就不会再有机会了,所以就提了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在意这件事?」



「因为我所在的村庄就是被咒歌毁灭的。」



西蒙的回答让两人睁大了眼睛。奥斯卡用严肃的口气问到。



「怎么回事?」



西蒙听到国王的问题,露出了苦笑。



「非常抱歉让您听到这些事。」



于是西蒙开始诉说三年前在自己的村子里发生的最后的故事。



法尔萨斯的邻国冈杜那的更东边,有一个叫做门桑的大国,西蒙所在的村庄便位于门桑的一个偏远之地。



这个村庄自古以来就以生产乐器为生,很多人都拥有不错的音乐才能。



西蒙自己擅长弹琴和作曲,他的妹妹则是村里最好的歌者。她的清澈歌声虽然朴素,但十分纯粹和可爱,求婚者也络绎不绝。



然而有一天,她在森林里遇到了一个男人。



妹妹没有告诉他详情,只说她从那个男人那里学到了「可以杀人的歌」。从此开始妹妹便一直窝在家中。



西蒙因为担心一直没有好好吃饭的妹妹而冲进她的房间,却看到了瘦弱地像另一个人,又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一样眼中发光的妹妹。



于是他第二天便前往森林,想要寻找那个改变了妹妹的男人。



但是他在森林里走了大半天,却没有遇到任何人。到了晚上,西蒙拖着疲惫的身体踏上归途……却楞在了村子门口。



他生活的村庄正在熊熊燃烧。



从远处就能看到很多人倒在道路上,没人还能动弹。



在这噩梦般的风景中,他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女人歌声。



「——在明白那个歌声是谁的声音时,因为太过害怕,我就逃离了村子。所有人好像都已经死了,就连唱着那首闻所未闻的歌的妹妹也……」



说完西蒙便闭上了眼睛,缇娜夏皱着眉摇了摇头。



「这件事……真的是因为你妹妹的咒歌吗?我并不这么认为。为什么没有好好确认一下?」



「我也知道自己有点过于胆小。但就算再次回到那个时候,我应该也无法走进那个村子。当时的情形就是如此地诡异,就像是噩梦里的事直接发生在现实中一样。我当时就是这么认为。」



西蒙微微苦笑,他的双眼中闪烁着难以抹去的畏惧。



「不过把这件事告诉陛下后,我也觉得总算可以放下了。至今为止一直没能告诉任何人。谢谢您。」



「但这件事与你杀人又有什么关系?」



与露出困惑表情的缇娜夏相反,奥斯卡的嘴角浮现了讽刺的笑容。



西蒙爽朗地笑了。



「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对帮了我的克菈菈表示一点谢意。」



「杀人是在表示谢意?」



「是的,虽然她被评价为带来死亡的歌者,但客人也会因此而来,好奇心这种东西就是这么难办。自从我开始下手后,为她而来的客人也随之倍增。」



看到西蒙像是在嘲笑那些牺牲者的样子,缇娜夏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她带着些教训地意味,用手肘狠狠戳了戳仍旧抱着自己的那个男人的肚子。但奥斯卡却泰然处之。



西蒙脸上的笑容瞬间扭曲了一下。



「再说了,以您这样的人,肯定不会知道那些客人有多不把克菈菈当人看,也不会明白那些傲慢自大的人只是把她当成虫子一样对待吧?」



「……我确实不知道。」



想象力是有其界限的,缇娜夏很清楚这一点。不管怎么想象与同情,这些感情有时也完全没有意义。



『但是对她来说,相比有几个厌恶的人死了但你却要就此赴刑,还是能和你一直在一起会更开心一些不是嘛?』



缇娜夏想要这样说,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仰望奥斯卡。



「之后就交给你了。」



「嗯,帮大忙了。让士兵们带走他吧。」



缇娜夏瞥了西蒙一眼,他的脸上维持着和之前一样的微笑。



看到他的模样,她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坏心情,咬紧了嘴唇。







外面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再过不久就要入夜了。



阿尔斯走在法尔萨斯城堡的走廊上,突然发现杜安和希尔薇娅等魔法士都靠在面朝中庭的窗边,不由停下了脚步。仔细一看,他们都在俯视窗外的中庭。或许因为有照明,外面的这一带显得异常明亮。



「你们在干什么?」



「啊,陛下在和缇娜夏大人玩呢。」



「在玩?」



阿尔斯略感惊讶,走到他们身边一起看向外面。只见在魔法照明下,法尔萨斯国王正在和未婚妻练剑。与正汗流浃背挥着剑的缇娜夏相比,那个男人还很从容。



「太高了!请再降低一些!」



「不行,就这么妥协吧。」



传来了剑刃相击的金属响声。听到那些关于贵还是便宜的奇怪对话,阿尔斯歪了歪头。



「他们在说什么?」



「好像是在谈判谷物的关税。」



「唔哇。」



从第三者角度来说,奥斯卡怎么看都有点过分。缇娜夏因体力和剑术上的差距,明显变得疲劳起来,但奥斯卡仍旧没有放过她,继续进逼。



但她也没准备退缩。



「再不降价的话我就要发飙了哦!」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生—气—了—!」



缇娜夏弯下身子用力踩了踩地面,锐利的剑光自下而上向前挥去。



但奥斯卡毫不费力的接下了这一击,随后把练习用的剑挥向她的颈部,在马上碰到她之前停下了手。



「嘛,那就按照你说的七成吧,不过相对你们也要降低我们织物的关税。」



「……可以。」



缇娜夏在脑中进行了简单的计算,这对两边都没有什么不利。今年铎洱达尔的天气很好,谷物十分富余。这样也正好。



他蹲在地上调整呼吸。



「所以,你是故意趁我筋疲力尽的时候提出这件事的吗?」



「当然了,准瞄准判断力低下的时候出手是最最基础的事。」



「我稍微收拾一下……」



缇娜夏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手臂和腰部都被打中过,她先治疗了一下估计会留下淤青的地方。奥斯卡从她手中接过了剑。



「动作比以前好了不少,是因为实战的缘故?」



「欸,真的嘛?那我还挺开心的。」



在魔法方面,经历几次实战后,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知觉有所磨砺,但关于剑术方面就完全不清楚了。听到身为她老师的男人的评价,缇娜夏一下子露出了笑容。奥斯卡像是对待孩子似的捋着她的头。



「差不多该回去了,已经准备好了替换的衣服,你先去洗个澡吧。」



「好—的。」



缇娜夏跑了起来,奥斯卡抬起头,看向正在从窗户里窥视这边的阿尔斯,露出了坏坏的笑容。







「对了,你准备怎么处置抓到的那个人?」



缇娜夏借用奥斯卡房间里的浴室洗完澡,换上了一套白色薄绸裙子。她一边梳着湿润的头发,一边向身后的男人问到。



奥斯卡坐在寝床上,双手撑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柔软的肢体曲线在优质衣料的衬托下十分显眼,带着一种让人心惊的魅惑感。



没有听到回答,正在弄干头发的缇娜夏回过了头。



「奥斯卡?」



「嗯?啊,把事情都问清楚以后应该会处决吧。女人那边就继续多加注意。」



「这样啊。」



女王洁白的十指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头发逐渐变干。她确认完头发上没有湿气后再次拿起梳子,一边梳着长发,一边来到奥斯卡身边坐下。



「总觉得是个奇怪的故事呢……他的妹妹在森林里见到的男人还是有点古怪。」



「你还在意这件事?搞不好是骗人的呢?」



「他看起来不像在说谎。」



奥斯卡虽然没有肯定她,但他也有同感。



恐怕西蒙并没有说谎,而这件事也的确大大地改变了他的人生。



「目睹村子的灭亡,又抛弃了妹妹,这两件事让他的精神产生了扭曲。结果他自己也被『咒歌』这一存在所魅惑——后来我也听过那首带来死亡的歌了,做的很不错。如果撇开咒歌只是作一首普通的歌曲,应该可以算入天才的作品吧。」



「不太愉快的故事,还有奇怪的男人。」



不知道过去的事究竟给他留下了多少阴影。但并不能因此原谅他新犯下的罪孽。缇娜夏让木梳消失,手指抵着自己的下巴说到。



「这件事也不能当做没听过,毕竟有一整个村子被毁灭了。法尔萨斯有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原因不明的村子灭亡事件之类的。」



听到未婚妻的询问,奥斯卡粗略地回忆了一下近十年内的事。



「……有一件,应该是两年前,国境附近的一个村子,不知什么时候所有的居民全都死了。」



「死因是?」



「各种原因,发现时已经过去两三天了。报告上说有人被烧死,也有村民之间争斗的痕迹。但毕竟所有人都死了,没能取得证言。就按照原因不明来处理了。」



「两年前……之前那人说的是三年前吧。我倒是想看看各国的记录了。」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奥斯卡的手穿过还有些温热的长发,抚摸着她的头颈。缇娜夏可能觉得有些痒,全身颤抖了一下,但疑惑的表情并没有变。



「虽然还不是什么具体的想法,但总觉得有些让人在意的东西。毕竟咒歌最多也只能煽动潜意识。」



「就是靠这个让他们互相争斗和纵火的吧?」



「嗯,虽然理论上能做到,但如果不是我这种程度的术者,是不可能以整个村庄的规模发挥作用的。」



听到她的话,奥斯卡皱了皱眉。这就意味着除了她以外几乎不可能有人做得到。也就是说——恐怕事件的真正原因并非咒歌。



缇娜夏屈起一只脚,抱着膝盖。



「但如果不用咒歌,而是使用普通的诅咒的话,能做到这些的人会增加不少。但话是这么说,真要做到这些也必须是相当强大的魔法士。然而如果是这么强大的魔法士,除非他是只擅长诅咒的特殊的那类人……正常来讲直接攻击村庄还会比较方便一些。」



「你认为是魔法士毁灭了这些村庄?」



「我相当怀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直接下的手,但应该和那个森林里遇到的男人有关吧。」



她说到这里喘了口气,微微歪着脑袋仰视身边的男人。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我想稍微调查一下。」



「……你真的很喜欢主动插手这些奇怪的事。」



「呜——算是天性?」



「嘛,反正法尔萨斯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万一是同一个犯人的话也挺成问题的。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告诉我。」



「谢谢。」



缇娜夏像孩子般笑了起来。



真是个给人的印象变来变去的女人。既有理所当然的冷彻感,也有少女似的纯洁感。奥斯卡眯起眼睛看着未婚妻稚气未脱的模样。



「真的要一直盯着你才行。」



「唔——你跟瑞吉斯说了希望我早点退位吧?」



「说了说了。我跟他说因为太危险了所以希望早点把你交给我。我把你和魔女及最上位魔族战斗的事情也告诉他了,很有效。」



「我好不容易才蒙混过去的!」



「不要蒙混啊!」



奥斯卡训斥着,把她抱到了大腿上。亲了亲她光泽的黑发。



「早点到我这儿来吧。」



——那样我就能守护你了。不管什么样的敌人我都会打倒它。



从四百年前为了见他而来到这里的女人。



正因为她是女王,她无法舍弃自己的国家,想要用自己的双手捧着它。



但是,拥有巨大力量的国王独自支撑国家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手中抱着的她的身体十分柔软,也像灯火般温暖。房间里的空气渐渐变得沉重,似乎沉淀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



这里没有任何声音。也听不到任何响动。只有彼此的体温让他们感受到现实。



缇娜夏忽而吐出一口热气。



「白天说的那件事……」



「哪件事?」



奥斯卡回问,缇娜夏露出了略显尴尬的表情。



「侧室的……我不会诅咒她的,你喜欢就娶吧。这本就是你应有的权利。」



听到她的话,奥斯卡好不容易忍住了没有喷出声音。缇娜夏应该是很认真地说出这些的。她可能还觉得白天发脾气也是自己不对。



但她完全没有必要在意这些事。她是奥斯卡一生中唯一一个,就算要解决很多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想要牵起她的手的人。



她虽然一直向他倾注着沉重的爱情,却从未对自己能得到的爱情抱有任何期待。因此,就算只是感受到他些许的好意,她就会像少女般开心,觉得已经足够了,非常地满足。然而他对缇娜夏的感情远远不止于此。



她是无可替代独一无二的人,他早有与她共度一生的觉悟。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其他的妃子。



「我不需要侧室,你不用在意。」



「是吗?」



「你多点自信吧。这种话听在其他女人耳朵里完全是在刺激人。」



「就算你这么说……」



「在我看来,比起容貌和魔力,你的内在才更有意思。嘛,毕竟前面两点实在太过显眼,也足以让人嫉妒了。」



「什么意思呀,你这是……本来就基本没什么人会在意我的内在,但这也是当然的。毕竟的确我拥有魔女般的力量。『别管那些好好看我』,这种想法也太厚脸皮了。」



「我没有不管那些哦。因为你就是你。」



伴随着过于强大的力量而活着,也是构成她存在的重要的一部分。但毕竟也只是一部分,所以她没必要太过在意那些。



缇娜夏垂着头,奥斯卡抓住她的下巴,将她抬了起来,窥视着她暗色的双瞳。



「比起那个,还要拜托你个事。」



「什么事?」



「我想在这个房间里设置一个到你房间的转移阵。」



「欸?倒是没问题,但怎么了?」



「我想每天都能捏你的脸。」



「我拒绝!」



缇娜夏大喊一声,从他的大腿上滚到了床上。她在宽敞的寝床中央伸展起自己柔软的手脚。奥斯卡重新坐到在她身边,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



「拜托了哦?」



「好痛!这完全不是拜托别人的态度!」



缇娜夏挥动手脚闹了一会儿后,把手撑在他大腿上托着脸颊说到。



「其实,叫我的话我马上就会来。如果只是为了不间断捏脸的话还是请放弃吧。」



「偶尔也会有没法叫到的状况,而且如果有事发生,你能从我身上的防护结界中感知到,但对我来讲却没有这样的手段。」



奥斯卡身上有缇娜夏施加的魔法无效结界。如果有魔法接触到这个结界,她就能马上察觉。但相反的情况下,由于他不是魔法士,并没有手段知晓她身上发生的异常情况。前阵子与最上位魔族交战时也是,他只能事后从她口中知晓这件事。



「没什么事当然好,但毕竟你的敌人太多了。我很担心你会不会又被卷入什么麻烦里,所以至少每天一次,让我看看你。」



「奥斯卡……」



缇娜夏的脸上露出了反省的神色。她应该也自觉到一直在让他担心。虽然他自己也经常会有「这点问题凭自己的力量就能解决。」的情况,但她有时甚至连性命攸关的局面也会觉得自己「能跨越过去」。虽然这可能是因为生活的时代与性格上的不同,但也不能把这个问题放任不管。毕竟他们将要成为夫妻。



缇娜夏在他的大腿上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只是不太清楚该怎么依靠别人。」



「嘛,这也算是一种撒娇所以也没关系,但要是死了我可是会发火的。」



「我知道啦。」



女王坐起身子,看向卧室角落处不碍事的地方。



「单向通行?还是双向通行?」



「双向的,不然怎么回来?」



「啊,也是。能通行的只有你可以吗?」



「当然。」



缇娜夏微笑着点了点头举起了手,她用清澈的声音开始咏唱。随着咏唱结束,地板上便显现了转移阵的纹样。缇娜夏踮起脚确认了一下转移阵,回头看向奥斯卡。



「完成了,进入中央就会发动。」



「是嘛,谢谢你。」



「我才应该向你道谢。」



她苦笑着再次躺下。她滚了一滚,趴在床上啪塔啪塔的摇着腿。



看起来心情很好,奥斯卡随口说出了从刚才就有些在意的事。



「对了,你今天不用回去吗?」



「嗯,因为明天早上没有安排,所以我就想着要住下来。」



「这样啊。一如既往是个毫无防备的娃……」



虽然在订婚前缇娜夏就一直以毫不顾忌的方式对待他,但那时候是因为奥斯卡表现出来的「对她没有身为异性的兴趣」的态度。订了婚她知道其实并非如此后,他还以为她会有所改变,但结果虽然她会显露出害羞、慌张、可爱的那一面,但在毫无防备这一点上还是老样子。有时候晚上会突然出现然后睡在他身旁,到了早上又会叫也叫不醒。



虽然感觉被强迫单方面地忍耐着,但毕竟她失去纯洁就会变弱,同时也因为他们现在仍分开生活,也是奥斯卡本人选择了更加慎重的做法。缇娜夏自己倒是说「怎样都行。」,那就只好他放弃了。与之相比,能给她这种从政务中脱身,悠闲自由度过的时间也更重要。



「嘛,反正房间也连在一起了,可以更灵活一些,再考虑一下吧。」



「考虑什么?」



「我的忍耐力能够坚持到什么地步。」



「?请加油。」



听到她完全没弄明白的回答,奥斯卡笑了起来。他在缇娜夏身边躺下,抱住了她纤细的身体。她像猫一样把头凑过来贴在他身上,忽的抬起脸说到。



「说起来,奥斯卡,你知道法尔萨斯初代王妃的故事吗?」



「啊?什么?我不知道。」



「真的吗?小时候你没有听过只有王族们知道的童话故事吗?」



「……我不记得了。与她相关的事完全没有留下记录。」



听到奥斯卡反问自己在突然问些什么,她沉思了一下。



「那应该是这四百年里逸散了吧。因为我以前曾经听到过这个故事。不久前我刚好想起来这件事,听说阿卡西亚是初代王妃赠予建国王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我只知道阿卡西亚是非人存在从无言之湖中取出来的。」



「也是,这件事我也是从你这儿听说才知道的。所以那时候那个人才会说『初代王妃可能是水妖』吧。」



「你从谁那听说的?」



既然是只有王族才知道的童话故事,那出处应该也是法尔萨斯王族。法尔萨斯和铎洱达尔是邻国,应该也有交流的机会,但他有些在意有谁跟她进行这种闲聊式的对话。



缇娜夏可能是困了,她的睫毛已经开始轻轻摇晃。



「是来铎洱达尔游学的一个人。因为之后和塔伊利的战争就开始了,我就忘了这件事。应该是比原先预定的时间更早回国了。」



「性别是?」



「男的,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我们王族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家伙。」



「从黑暗时代开始就是这样了吗……」



她把脸埋在奥斯卡胸前,微微打了个哈欠。看来再跟她说话只会成为她的负担,他摸了摸她小巧的脑袋。



「快睡吧。如果明天实在叫不醒你的话我会把你放回你房间里去的。」



「我会尽力的……」



微微呼了口气,她闭上了眼睛。她长长的睫毛和贝壳般雪白的脸带着淡淡的阴影,可爱地让人着迷。



她拥有奇迹般的美貌。但她出现在这个时代,才是真正的奇迹。



这是偶然与感情积累重合后产生的相遇。实在是太过于难得,所以他更加不想放手。他已经凭借自己的意志选择了一度放弃的感情,就绝不会考虑再次舍弃它。



他把脸凑上去,吻了吻缇娜夏的眼睑,她哧哧地笑了。



「奥斯卡。」



「怎么了?」



「我爱你。」



无比直接,豪不遮掩地倾注而来的爱情。



她的一心一意支撑着他。自己的一生能有她相伴,他觉得这就是幸福。



奥斯卡吻在她花瓣般的嘴唇上。



「我知道。」



所以,只愿任何人都无法伤害她。



只愿在她痛苦时能够握紧她的手。



他向自己和自己的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