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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 2)


「猴子就是猴子。」



就算鸡同鸭讲也无所谓。在榎木津身边,天城感觉自己也成为大人物,心情十分激昂。与关口走在一起时也有相同感受,很高兴尊敬的对象能跟自己说话。



「榎木津老师和关口老师,两位为什么可以这么有成就呢?我觉得每个人之所以是现在的样子都是有理由的。我虽然很没出息,但会变得这么没出息也是很多因素造成。啊~!」



「没理由也没因素,罂粟花倒是有看过。猴子从以前就是那个样子,我也是。理由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人应该变成自己希望变成的样子。与其有时间找一堆理由,不如做自己想做的事!」



能被这样大声训斥也觉得光荣。



他们下一站来到同样在浅草的电影院。



电影院一号馆——依照遗书,这里是唯一留给「天城演艺社」社长遗孀的电影院。



两层楼的建筑里,二楼有间当办公室使用的房间,据说以前社长夫妻就睡在那里。



夜晚,鲜红色的霓虹灯招牌「天城座」闪闪发亮。



上面张贴的是新片的海报看板。



榎木津和之前一样,直接走过入口旁的售票口。天城赶紧向玻璃窗后方的售票员点点头,快步跟在榎木津身后。



「就是这里。从这个入口进来,然后……嗯。」



一踏进铺着磁砖的大厅,眼神望向四周的榎木津好像知道了什么,说话速度变快,动作也跟着变快。



「这里是我们的一号馆,也是父亲开设的第一间电影院,战时曾被烧毁,现在的建筑物是战后重建的。」



正在向榎木津解说的天城,说到一半突然打住。



「啊……」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天城的母亲——天城妙子。



由于还在服丧期间,她做一身黑色装扮,身材圆胖。



仔细想想,她会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在天城父亲死后,现在实际打理大部分事务的就是妙子。这间一号馆对妙子而言有着珍贵的回忆,她经常在二楼办公室露面,而且,这里离家又很近。



大厅正在播放的是德弗札克的〈新世界交响曲〉,妙子非常喜欢德弗札克。每当需要做出重大决定,或碰到任何需要忍耐的状况,她便会用留声机听德弗札克的曲子。待在妙子旁边的天城,也听了无数次德弗札克。



榎木津停下脚步,视线转向妙子。



「不好。」



「请问什么不好?」



面对榎木津唐突的发言,妙子直接反问。



如果说榎木津是西洋古董人偶,妙子就是头大大的传统人偶。



与对峙的两人有些距离的天城,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他无意识地移动脚步走向两人之间,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只能僵在原地。



结果,天城右边是榎木津、左边是妙子,他的位置刚好夹在正中间。



「不好,全部都不好。首先是这个音乐不行。」



天城转头看着榎木津。



「我特意挑选不会让客人觉得吵杂的音乐。」



接着转头望向妙子。



「古典音乐太无趣,爵士乐才棒。我的品味绝对没错!而且妳是鬼,女鬼,挥砍竹刀时一副陶醉的样子根本是鬼的行径。伤害人的时候,表情应该要有做好万分觉悟的样子。妳那样不行,只是自我陶醉,这样不好。」



榎木津用平淡的声音说着,视线像是要把妙子身后看穿,半睁的眼仿佛在作梦。



天城的头随着两人说话的时机左右转动,但为两人互瞪的气势震慑,想拉近彼此却连一句都说不出口。



妙子的神情瞬间僵硬,但是嘴边立刻恢复笑容。



「这样啊,还真不好意思。虽然曾被喝醉的客人说我是牛女、丑女,但女鬼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呢。」



妙子笑着说。这可是年轻时练就的本事。当时夫妻俩一同打拼,在小剧场接待客人、带着员工四处巡回演出,靠着一步一脚印的努力才把公司壮大。无论人家说什么都可以四两拨千金,有技巧地闪避话题,偶尔还可以正面反击让对方哑口无言,这些气度都是不可或缺的社交手腕。



「真是失礼了。我平常很少露面,看来还是躲在家里比较好,让您看到这么难看的东西真抱歉。」



妙子行了一礼后,后退一步想让路给榎木津。



「不只是这样啊。一句话也不说,看着人家痛苦死去的样子是妳的兴趣吗?」



妙子缓缓歪着头。



「请问您说的是哪件事呢?」



「全部。」



「嗯?」



「妳见过书店了吧?侦探虽然解决案件,但是不懂得驱魔。假如书店出面的话,事情就不一样了。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榎木津皱着眉,一脸不服气的神情。



「连妖怪的影子都不是!如果稍微妖化还好!我还真希望那孩子是妖怪!可是怎么看都已经死了不是吗?」



「已经死了?」



也许是听到危险的字眼,妙子的脸色突然一沉。



「这看起来根本不是适合侦探的工作嘛。真是受够了,一点都不有趣,已经变得很无趣!那孩子的尸体在哪里?红色椅子。在电影院吗?这里吗?」



说完,榎木津走过妙子眼前。



瞬间,天城犹豫着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但最后决定追上榎木津。



「悠纪夫,那位是?」



拉住天城衣袖的妙子小声问。不是待客的口气,而是对自己人说话的声音。



「侦探,他是蔷薇十字侦探社的名侦探。」



不想再被追问更多的天城轻轻把手甩开。榎木津连跑带走地快步往放映厅的入口走去,大力把门推开。



榎木津眼前是一片黑暗。



背后的门关上,榎木津的身影也消失在门后。



天城慌慌张张地进入放映厅。



榎木津就这样穿过电影播映中的观众席,往中央信道下方走去。



在放映机柔和光线的照射下,榎木津的身影穿过人群。



榎木津修长的身影在银幕上清晰可见,身影被拉长就像细长的人偶。他四处走动,最后停留在一处。



他的身影似乎成为银幕的一部分,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融入电影中消失无踪。



这时——



站在银幕正前方的榎木津突然转身。



「不是这里!」



雪白肌肤加上侦探装扮——背后电影中的场景色调显得平淡。



好像从银幕中浮现的榎木津挡住光线,挥舞双手大声说:



「不对,不是这里!」



突然出现的榎木津让坐在观众席看电影的观众们都吓了一大跳。



回到车上的榎木津,心情跌落到谷底,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虽然车速没变,却听不到他哼歌的声音。



只听见规律摆动的雨刷声。



「榎木津老师,刚刚……那个是……?」



「已经死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即使想问,榎木津的侧脸却像石头般表情僵硬,天城只好把剩下的话吞回去。



下一站就是最后一间电影院,由天城的亲戚负责——说清楚一点,就是天城同父异母的哥哥。他自两年前就负责经营那间电影院,也许是因为业绩很好,天城的父亲才会留下遗书表示「一号馆以外的电影院都交给他」。



因为知道「哥哥」在那里。



所以天城与前往前面几间电影院时不同,脚步有些迟疑。



不过榎木津依旧大大方方。



「我是侦探,笨蛋。」



榎木津挺起胸膛走入馆内,天城只能跟着一起进去。



天城在战后,公司规模扩大之后才知道异母哥哥的存在。他没有被谁正式介绍过说「那是你哥哥」,而是通过周围的耳语才晓得。得知以后,他回想过去自己和父母以及周遭人的交互,发现过往发生的种种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自己和父亲一起去过的电影院。



等待父亲的时候,父亲去见的是围绕在他身边的女性。



除了电影院,父亲也带着天城去过很多地方。他在那些地方见过几个小朋友。



和天城不同,那些知情的聪明小孩因此用厌恶的眼神瞪着天城,并趁父亲没注意时,用力捏天城的手臂。对他们而言,天城是独占父亲的讨厌鬼。



为什么自己会遭受这种对待?当时遇见的孩子们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直到天城长大成人,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因为天城是蠢货又是笨蛋。



这间电影院的经理——哥哥的名字——是安川健夫。听说健夫的母亲是脱衣舞剧场昔日的人气舞者。当天城知道哥哥的存在时,那位女性早已成为鬼魂了。



一直以来过着悠哉日子的天城,与哥哥之间有生活水准上的差异。当然,哥哥与天城的户籍不在一起,但父亲有给予相当程度的资助。可是,天城与其他孩子相比,还是有显著的不同。



天城本性驽钝,到现在还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和态度面对同父异母的哥哥。更不用说现在还有争产的问题,担任经理的哥哥打从心里就不欢迎天城。



天城觉得十分抱歉。



只有自己在备受呵护的环境下长大,天城觉得自己真是太厚脸皮。



「小老板,您这样我很难办耶,会被经理骂的。快请回吧,您来这里有什么事?」



负责剪票的中年妇人体型圆润,很慌张地靠近天城小声说道。



「经理呢?」



「出去了。」



「是喔。」



现在刚好是下一场电影播映前的休息时间,坐在大厅沙发上等待的客人们有的抽烟,有的喝甜酒打发时间。



天城不想和哥哥碰面,闻言松了一口气。



「榎木津老师,我不想在这里待太久。」



天城小声跟榎木津说。



「不好,这里很明显更不好。为什么到处都放古典音乐?放爵士乐啊!本来不是说要去找妖怪小孩,那个委托呢?我想看的是活生生的妖怪!」



榎木津很愤慨地说。



「那个已经死了吧?」



接着,他大声说着不吉利的事,不顾后面愣住的天城,迳自冲向放映厅。



——已经死了?



这句话榎木津今天已说了两次。



死的是谁?



褪色的红色大门吞噬了榎木津的身影,天城急忙追上前。今天天城一直在快走,一直追着榎木津跑。



「这里,就是这里。正中间的最前面!坐在那里!没错!」



榎木津瞬间穿越观众席,跑到银幕前方回头喊着。



「那里有尸体。」



响亮的嗓音回荡。



跟着榎木津跑下去的天城,视线往榎木津所指的方向看去。



红色天鹅绒座椅上——



空空如也。



「打电话给顽固的豆腐男。」



「榎木津老师,请问豆腐是什么?」



「你连豆腐也不知道吗?不就是用大豆汁加入盐卤凝固而成的白色方形食物吗?」



无法进入状况的天城,摸摸脖子看着榎木津和椅子说:



「咦?我知道豆腐。」



「你知道就不要装傻。」



「是。」



「听好,尸体曾经坐在这里。」



榎木津的姿势特别端正,指着七十度方向的椅子斩钉截铁地说。



负责剪票的女性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你说什么?这样我真的很困扰耶。小老板,自己人的问题就自己解决。这样不是妨碍我们做生意吗?」



她以很快的语速小声抱怨。



「是。」



看到被女性的气势压倒的天城,榎木津开口说:



「说什么『是』?笋子,『是』也要分场合说,有时候可以说,有时候不可以说。我说的话你再说『是』,其他人说的话都不重要。这是真理,知道了吗,奴仆?」



榎木津微微皱起美丽的眉毛看向天城。



榎木津看着远方,也许是因为太过俊美,虽然他并非在作梦,但眼神仿佛穿透面前的事物,望着完全不同的远方。



「杀人事件隶属于警察管辖。无趣的事情就全交给警察。」



「是。」



接着,榎木津转身走回原路,摸不着头绪的天城只能跟在他身后。







那一整天都在下雨。



没能凝结成雪的雨水非常冰冷。



光秃秃的枯枝上挂满雨珠,风一吹,银色雨滴就呈现椭圆状落下,在行人脚下的积水掀起波纹,消失无踪。



耳朵被寒风吹拂而十分冰冷,木场一到所属的四谷署,在刑警室处理文档时就接到榎木津的电话。



虽然没有发生重大案件,但因为窃盗案和毒品制造案件,包括课长在内的其他人都出去了,只剩下木场和另一位刑警留守。



其实,一听到是榎木津打来的电话,木场本来想假装不在。但是接电话的是木场的拍档长门五十次。如果拜托他,他应该会照办,但要请长门帮忙这件事本身就挺麻烦的。



『很慢耶,快点接啦,你这顽固豆腐男。我跟你不一样可是很忙的。』



听到榎木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木场真心觉得早知道就不要接了。



因为实在太烦人,他把电话稍微拿远一些,回一句:



「很忙的话就快说重点,笨侦探。」



木场也是平时的语气。



『当然会说。我带着关猴子的新弟子一起出来找妖怪童子,结果找到小孩的尸体。在电影院,新宿东边的「月光剧场」。没看到童子,但出现死人就是大爷你的管辖范围了。豆腐头快把尸体找出来,杀小孩的不是好东西。』



「关猴子?尸体?电影院?月光……?」



每次都是这么突然又自顾自地说话。



『没错,事情的大概我都说完了。我很忙,挂了。』



「谁听得懂啊!喂!」



但是对方早已挂断。



木场烦躁地把电话挂上,撑在桌上的手摀住脸,用力揉着双眼。



长门看着木场不发一语。什么都不问也很有长门的风格。



木场不久前因为处理案件时太过莽撞,受到停职处分。复职后的拍档就是课内最年长的资深刑警——长门。



长门是一位毫无特别之处的平庸刑警,与木场完全不合拍;但也因为资深,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好,但这样反而让木场更觉得厌烦。



「侦探啊……」



木场说到一半就卡住了,仔细想想,他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跟人说明的信息。关猴子的新弟汁、尸体在电影院,还有童子什么的,就算告诉长门又能如何?



「打电话来的人只是说了一些莫名奇妙的话。对了,今天新宿附近的电影院有发生什么案子吗?」



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只好转移话题。木场可能被榎木津影响,也开始变得没头没脑的。侦探总有奇怪的磁场,榎木津周围的人为了配合他,常常打乱自己的步调。



虽然没听过「月光剧场」,但榎木津弄错名字也是家常便饭。不过,是新宿的电影院应该没错吧?



「电影院吗?没有发生案子耶,顶多是一周前发生过醉汉吵架的小事。」



长门回答的模样很适合坐在阳台抱着猫。木场应了句「是喔」,就把视线移回手上写到一半的文档,顺口说:



「等等我外出一下,想到一件事想调查。」



「嗯嗯。」



他早就料到长门不会说什么,恐怕也不会啰唆多问。



木场站起身穿上外套离开四谷署。



他在外面再打一次电话到榎木津的事务所,接电话的寅吉说:『榎木津老师不在。』说到新宿东边的电影院,倒是让木场想起「星光剧场」。榎木津虽然是蠢蛋又很会制造麻烦,但不是会在死人这件事上说谎或造谣的人。不如说,他是只说真话的男人。



有种不好的预感。



同时——有种血液流过心脏的灼热感。



木场并非喜欢不幸,也并非喜欢尸体。杀人什么的他完全无法认同,杀人犯更是不可原谅。他对于不清不楚的正义以及杀人的恶臭感到恶心。



但是,察觉到案件发生,心脏便扑通跳动。



木场追求的是亲手逮捕坏到极点的绝对恶人。这就像幻想一样不真实,因为这个世上根本没有这么简单易懂的坏人。



即使如此他还是会想,那样的恶人也许就在某处吧。



因此,只要有事件发生,虽然这样不适当,但心脏就是会扑通直跳。这是木场无法说出口的怪癖。



就像随着外在环境改变体温的变温动物,木场的热度也会配合四周上上下下。什么事都没有的时候,心脏像坚硬的石头在身体里滚来滚去。



这是职业所造成,或是自己的本性,又或是两者融合的结果,连木场自己也不知道。



除去刑警这个外框的木场本身,是连一颗石头也没有的空壳。



外观没有问题,里面却是空空如也的盒子。



就算是这样,每当事件发生时,还是能感觉到某种物体在体内熊熊燃烧。



顺带一提,木场记得很清楚,四方脸加上壮硕身材包覆的空盒,是在何时把心脏放进来的。那是在木场守护初恋的女演员——美波绢子的瞬间。空虚的身体被某种暧昧不明的物体填满,甚至连曾经只是空盒的外表都在猛烈震动。



但是——



守护失败了。



守护失败的木场逮捕了她。



因为她是一起悲惨案件的犯人。



从那时起,木场体内空空的抽屉深处,偶尔会有冰冷石头滚动的声音。



他有这样的感觉。



每当想把石头拿出来好好审视内心时,石头就会消失。他想:「我的内心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有的空盒子。」不过,这些不过是心理作用,毕竟木场不是盒子,木场的心脏也不是石头。



拿着伞边走边思考,被雨水浸湿的鞋子让脚尖有点发凉。感觉像是脚踩着泥泞,一步一步慢慢让脚浸湿,让人很不舒服。



他抵达「星光剧场」后擡头看着海报看板。



被雨伞遮住的视野,让海报上架式十足的武士上半身缺了一角;移开伞后,看到穿着鲜艳和服的公主巨大的笑容。



他接着走进电影院。



没有尸体。



也没有案件。



木场向剪票口的女性买了一杯热甜酒啜饮后,没看电影就直接前往神田的蔷薇十字侦探社。侦探不在,他喝着寅吉泡的咖啡等了一会儿,榎木津还是没回来,结果等到日落。木场不高兴地说了句:「怎么到哪都白跑一趟。」



肩膀和脚都白白被淋湿。



刑警室里,放在暖炉上的水壶不断冒出热气。被室内白雾覆盖的玻璃窗外,可以隐约看到街上的朦胧灯光。



正在看报纸的长门没问木场去哪里。



「修先生,你回来了。」



他只擡头说了这么一句。长门称呼木场为「修先生」。



「嗯嗯。」



木场不禁苦笑。为什么笑呢?因为长门很平常地说「你回来了」。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随口说说,木场也自然而然地点头。不过,这种相处也莫名让人痛苦。



长门应该有帮他好好跟课长解释吧,因为谁也没说话。



「青少年的暴力案件变多了呢,学生因为吸毒而冲动杀人什么的,真是……」



长门摇摇头,自言自语地念着报导内容。



木场回到座位,拿起写到一半的文档。



「修先生,关于刚刚的话题啊,昨晚有人报案说新宿的电影院有人死了。」



「欸?你说什么?」



心脏跳得非常快,手脚都感觉到热气,血液也快速流动着。



「好像是恶作剧电话,听说到现场后发现根本没死人,连活人也没看见。后来,住在那边的小孩哭哭啼啼地跑来。」



「什么跟什么啊?」



匡啷,木场体内发出空虚的声响。



但是体内曾经一度产生的热能,还像炭火一样残留着。



如果说是偶然的恶作剧电话也太过巧合。木场很清楚,只要有侦探参与的案件,往往会往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尸体应该找得到。



木场模糊地思考。要怎么找呢?他不知道方法。一间一间电影院去找吗?他想好好问问榎木津,到底是在哪里看到什么才打电话给他?



第二天早上,浅草「天城座」发现了小孩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