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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唯独她不在的日常(2 / 2)




「呐,你是不是往我心里塞了窃听器啊?」



「这种程度还用不着啦」



「与凡人的听力不是同次元的呢」



即所谓的地狱耳。纵使是神明,在冥府之长——阎魔大王的面前隐瞒是没有意义的。刚才那句话像是在说想要窃听也不是做不到,希望那只是我多虑了。



「嘛,好懂矢代君的分析就先告一段落」



「真抱歉我不是有趣的研究对象啊」



「至于皇同学,我到现在也搞不太懂她呢」



飒太双眼闪耀着光辉,彷佛这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果然他就是名彻头彻尾的知识探求者呀。



「根据我的观察,皇同学发生异变的时间几乎与矢代一样」



「毕竟考试失常了嘛。不过,应该只是碰巧……」



「究竟是不是那样呢」



「干嘛啦」



「碰巧的时机未免太刚好了,这才叫大局观喔」



没有确切的证据才会搬出那种哲学性的言论,吧



「与其自己在一边纠结,当面向本人确认更好呢」



「那样就没有商量的必要了啊」



「实际上的确没必要喔。当你做不到这点时,答案就出来了吧」



「………….」



方才回答的正确性得到了证明。天马和凛华是相互在疏远对方。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与全身僵硬放弃工作的天马相比。飒太正低着头俐落的整理文件。



「稍微换个方向吧」



不过,他大概有第三只眼能掌握天马的一举一动。



「接下来纯粹是我个人的自言自语,当耳边风也行」



一如既往的平稳口吻。乍听之下只是工作之余的闲谈,「听好啰」但天马从中读到了完全相反的意图。



「我认为人们相处的方式有分成好几种不同的类别」



「类别?」



「其中,举例来说呢,尽力排除与他人交好的生存方式,如同独狼般的孤高之人」



「那是……」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能轻松联想到某个人物。



「相反的,也有着与各式各样的人交好,对谁都一视同仁的释出善意,一同友好生活下去的人存在」



浅显易懂的对照。他指的多半是丽良吧,但以天马来看,眼前的人也具备相同的性质。



「飒太你也是这种类型的呀」



「咦耶?」



本人似乎没有自觉于是打了个岔,随后他发出了不符合里王身分声音。



「啊—……骗人。我给人是这种感觉? 啊哈哈哈……是吗是吗,呵呵呵」



「为什么害羞了啊」



「想说,代表我在你心中也挺有份量之类的。谢谢呀」



「为什么要道谢」



「不,呜嗯,额,没事! 现在我的事怎么样都好啦!」



眼前的三好青年害羞的摆手,难得(应该说第一次?)看见他展露出符合年龄的稚嫩感。此时飒太也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究竟是哪个地方刺激到他的羞耻心了呢,尽管谜团重重,但可爱就完事了。



(译者:蛤???)



「咳,咳咳。除此之外的另一种模式……」



即便你刻意拉长节奏,也没什么爆点啰。已经预料到对象是谁了。



「就是平时不论对谁都能毫无障碍用平均水准交流的人呢。不被特别喜欢也不会被记恨。好听点叫人畜无害,难听点就是个无聊的人种。体育课因为要组双人组而困扰、班上一起出去玩时被抛下,是不会发生那种哀伤的故事啦,相反的,河边互殴、放学后在体育馆后面被告白等青春活动同样不会发生。还算有点朋友所以算不上孤单,但本人也知道自己几乎没有能称为挚友的对象……」



「不觉得这段描述的特别具体跟漫长吗!?」



「我有说是谁吗」



是没说,但跟说了没两样。



没想到自己的本质被人客观分析会如此焦虑。堪称全新的拷问手法,差一点就要喊出「要杀便杀!」并倒在地上打滚了。



「接下来是重点。那样的他——啊,不是指男性喔,纯粹是代名词——他最近,认识了两位能与之亲近的女孩子。其中一位还是秉持着天下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生存信条的类型……放到现在毫无疑问是濒危物种,毕竟是如同日本狼一样的人,相处起来也很辛苦」



「……」



「于是他陷入了烦恼。有条不该跨越的界线。不能越过那条线。太靠近会不会给她造成困扰。要是碰到不该碰的部分,会不会把一切都搞砸。为此现在也依然苦恼不已」



正中红心。明明这段形容自己的描述与刚才的长度差不多。 但这次后背却没有那种搔痒难耐的感觉,原因大概是跟飒太对上眼了吧。人常说眼神比言语更能表达情感。此刻他的眼神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嘛,烦恼本身是好事。要说给他一个建议的话……」



一瞬,飒太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这件事对他来说多半就是那条需要鼓起勇气跨越的线吧。



关于凛华和丽良的关系一事,他最初也十分感兴趣,但只是纯粹作为第三者在一旁守望而已。仔细想想,飒太从没有试图主动介入过。我想他是以自己的方式在暗中提供帮助。



「要我来讲的话,性格完全不同的你们三个能待在一块,本身就是个奇迹。当你们聚在一起时,看上去是那么的开心。让人不禁想看看你们的未来呢。就这样分开太可惜了呀」



「……你刚刚说了你们吧」



「如果对象是矢代君的话,我想皇同学也不会讨厌喔」



「但愿如此」



「至少我就很喜欢你一直跑来找我喔。开玩笑的」



那个意见是否能当作参考呢,想归想,但天马并没有出声纠正,因为他也不排斥飒太来找自己。倒不如说会很高兴。可谓是一丘之貉。



「嘛,就当作是你的挚友候补的戏言,铭记在心吧」



「用不着加什么候补啦」



「啊—嗯……是」



明明浏海整齐的很,眼前的男人却伸手试图整理,同时将视线给移开,



「记得椿木同学先前说过『矢代君是天然呆』呢。终于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了。真的是出乎预料的威力呀……」



「我不认为世上有能超越那个人的天然呆存在喔?」



不是那个意思啦。语毕,飒太呵呵地笑出声。要是生气就感觉像自己认输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天马也跟着大声笑了起来。彷佛被激起了竞争意识,飒太也笑得更大声。最后变成两个可疑的男人勾肩搭背的诡异画面。



貌似血清素也在这段期间内开始分泌,渐渐变得真心感到开心,人脑真是意外的好骗呀。



由于太小看本该进行的资料分类作业,结果到现在连一半的进度都还没完成,刚想说被上司发现势必会被痛骂一顿时,



「两位辛苦了」



大门无声地敞开,站在门口的毫无疑问是自己的顶头女上司。



「资料整理的怎么样~了………………」



别弄了呀,你才是呢。将嘱咐的工作抛到一边,两个男人贴在一起相互调情达到最高潮的画面映入了丽良的眼帘,只见她像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似的。脸色发青,如同失了魂一般僵在原地。



「………………」



「椿木同学,啊,不是,不是的你想那样喔?」



天马很清楚丽良在这方面很严苛。即使是熟人,她也不会容忍此等偷懒的行为。总之先把跟自己缠在一起的飒太放开。



「该说是连滚筷子都会爆笑的年纪会出现的……」



「那词不是用来形容女生吗」



「一脸女孩子气的家伙的给我闭嘴!」



「诶诶……起码说人家是中性嘛」



压根没有表现出半点歉意,堪称最糟糕的团队合作。



啊啊,要被骂了,绝对会挨雷劈的。老大不小的高中生却像个小学生一样瑟瑟发抖,侧面应证了天马稚气未脱的事实。



「啊,那个~……我,我说呀~……」



「嗯?」



但总感觉气氛不太对。预想中应该是她面带微笑说教的同时,朝这里逼近才对(被她要求注意时通常都是如此),可现实的丽良却将双手托在丰满的胸前,俨然一副青涩少女的姿态。彷佛正因为某种刚萌芽的情感而感到困惑。



「虽,虽然我或许没有资格说三道四……但,但这种事」



少女顶着变得有些红润的脸颊交互看着天马与飒太,最后彷佛像说给自己听一样,只见她瞪着空无一物的虚空大声喊道。



「学生会办公室不是做这种不检点行为的地方!!」



「不检点!?」



「从背后贴上去抱抱什么的,连我都还没体验过呀!!」



「抱抱!?」



「哎呀,对不起呦,我真是的。貌似不小心把第一次夺走了呢」



啊哈哈哈。摸着后脑袋瓜的飒太不知为何露出很抱歉的表情。此时的天马脑筋一片混乱。唯独一件事他很清楚,果然,天然呆这个称号非丽良莫属。



从置物柜里拿穿外套穿上后,来到了教学楼一楼的一块小区域。



走廊布告栏上张贴的海报都得经过申请,过关的海报上会盖上学生会的印章。这项权限则由会长的丽良掌握。



「嘿咻,这样就好了」



张贴的部分主要由其他成员负责。通常会在执行别的工作时顺便搞定。尽管不是需要人协助的粗活,但站在天马身后宛若亡灵的少女,却一路从学生会办公室尾随至此。



「……男孩子……预料之外的刺客……第五适格者……渚薰君……很受欢迎……」(注)



(注:第五适合者:渚薰,新世纪福音战士中登场的美少年)



外加还神情恍惚的喃喃自语,有种在看微恐怖片的感觉。



「呐,你从刚才开始到底在说什么呀?」



钉完图钉后不禁向她问道。「……哈啊!?」听见天马的声音,丽良顿时回过神来,空洞的眼瞳中再次有了色彩。虽然她想试图用微笑蒙混过关,但表情僵硬的不得了。



「没,没事,没事! 只是在想速水阁下真是开了个可爱的玩笑呢,啊哈哈哈!」



「措辞变得前所未有的诡异喔」



「……矢代君变了呢。刚认识的时候明明那么纯真……」



「总感觉眼神变得有些感叹啊」



「是本来就有那方面的资质吗。既觉得高兴,又有些哀伤呢」



如同认知到儿子已经独立时的感叹之情。又或是当世间注意到唯有自己知晓的男星的魅力时,拒绝接受现实进而坠入深渊的惨状。尽管两者的主旨差异甚大,但那充其量只是将天马单方面的认知转化成言语而已,毫无可信度可言。



雨天的风物诗(注)——当楼梯间回荡着棒球部成员精力充沛的奔跑声时,



「阿啦~音乐会的海报已经弄好了呀」



一名卷发的女性单手拿着活页夹上前搭话。是音乐老师。长裙搭配荷叶边衬衫的简约穿搭相当适合她。



「奥斯卡……不对。您好,大须贺老师」



不自觉喊出摩耶取的绰号,天马赶忙修正用词,但看上去就十分随和的大须贺老师并没有生气。



「叫奥斯卡也可以喔。听起来很帅气,老师我也很喜欢」



「是,是吗」



虽然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世代的人,但好在是位通情达理的老师。话说这几乎算是公认了吧。摩耶的社交力果然可怕。



「今年钢琴独奏的代表已经决定好了吗?」



措辞回复正常的丽良问道。话题是老师方才提及的星遥活动海报。海报中间最显眼的位置除了有当天的行程表与嘉宾介绍外,还写着『独奏参加者持续招募中!』的字样。



「去年的演奏人员选拔,听说直到最后都很严格呢」



「不愧是椿木同学,消息真灵通呢~万幸今年也有很多人想出场喔,不过…唔嗯,整体上是希望他们能再多努力一点的印象? 目前还没有能过关的人出现……啊,这个说法有点狡猾。毕竟不给过的只有我而已呢」



老师神情沮丧,看上去相当苦恼。没有她的许可就无法参加的传闻是真的呀。跟那群不认识的合唱团女生说的一样,选拔比想像中要更加严苛。



「因为也有些学生听见明年再来就哭出来了呀,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并不是说大家的表现都不好喔。只是这次老师的耳朵特别贪心吧。心里一直擅自把标准拉高。毕竟一山还有一山高嘛,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一样呢」



「您难道是在说皇吗?」



「哎呀,矢代君也知道? 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好呢」



「关,关系好……」



尽管很讶异除了班导外也有人这么想,但现在那不是重点。



「既然身边有那么优秀的女孩,真希望你能早点告诉老师啊。上次像这样忌妒才能差距已经是20年前的事了呢」



「不,我其实也没现场看她弹过……真的那么厉害吗? 听本人说最近都没有认真练习过」



「啊啦啊啦,嘛。是觉得不会暴露才对周遭的人说那种谎呢」



刹那间,感觉到老师的双瞳中寄宿着不像她会有的锐利锋芒,但仅是一瞬间便消失了。换句话说,骗的了外人却骗不了专家吗。



「好歹我过去也是曾经以职业为目标的女人。那双手一看就知道是钢琴家才有的手喔」



光是握手便能知晓初次见面的人的本性,让人联想到某位私家侦探。



「意思是她现在依旧勤于练习吗?」



「至少能确定不是每天。过去的伟人曾说过,三天不练习就连观众都能听出异常呢」



既然如此,那套说词纯粹是为了让外人闭嘴的手段啊。



「老师已是退役之身。现在能做到的,顶多只有替现役的孩子准备好能让他们展翅高飞的舞台了」



大须贺老师的话语之深,既怀念,却又有几分羡慕。像这样对话后,能感觉到她非常看好凛华。



「当然还是得看本人的意愿,老师也没有想强迫她的意思……可以的话请你们替我告诉她,如果改变主意的话随时都能跟我联络。掰掰~」



老师挥着小手告别。整个人洋溢着成熟大人的知性与包容力,真希望某位跟屁孩一样的班导能多学着点。



「怎么说呢……皇那家伙被大肆赞美了一番呢」



「那当然啰。凛华酱一直以来都是最特别的」



哼哼。丽良露出得意的神情,彷佛被称赞的是自己一样。她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仔细想想,从认识她以来就始终如一。



事到如今也不用多解释,青梅竹马的凛华既是挚友,也是心目中的英雄、备受尊敬的超级巨星,一个好的理解者,及无可替代的存在。简单来说就是凛华的真爱粉。



「我个人的话,想让校外的人们看见她有多棒……不,我甚至希望她的名声能跨越海洋传遍全世界」



「规模突然变得巨大起来了啊」



不过,这说不定不是单纯的幻想。无论什么领域,能牵动他人内心的天性,或许该称其为人格魅力吧。凛华确实有着能吸引人,让人离不开她的魅力。



「……不是我能与之并肩的存在呢」



「咦?」



「没事。既然如此,说什么都得想办法让她同意参加星遥呢」



「是,我非常认同。好想听听看凛华酱久违的认真弹演奏了。她有着能回应大家期待的才能。不好好发挥实在太可惜了……我这样,会不会有点太自私了?」



「完全不会。我也是那么想的喔」



恩恩。两人相互点点头,彷佛正在讨论自己的本命偶像。



别看天马这样——纵使不及丽良,身为被皇凛华这位少女的魅力吸引的其中一人,他自诩在某种程度上能理解丽良的感受。



共通的话题中经常出现凛华的名字,肆意称赞、捉弄她,又或是知晓她未知的部分,正因为这些不容否定的事实,平凡的日常才会变得如此快乐。



同时正因为如此,现在才会是那么的寂寞。这股空虚感在天马心底早已转变成不容忽视的感伤并盘踞在心头之上。



「可是……不能强求她呢」



「强求,吗」



「最后依然得看凛华酱是怎么想的……大须贺老师说得很对,那才是最关键的地方。我们在旁边瞎热闹也没有用呢,啊哈哈哈……」



丽良目光垂下,轻声说道。那副笑容是如此无力。彷佛内心冒出了一个空洞似的。他非常清楚她是为了什么而感到不甘。



——为什么那家伙不在这里呢



极端点讲同为一所学校的学生。每天都待在同一间教室上课,放学后到轻音部的社办也能见面。彼此几乎不存在物理上的隔阂。



但不知为何跟凛华间的距离反倒越来越远了。



一步,亦或是两步,天马自知是自己远离了她。像是深怕脓包破裂一样畏缩。契机正是凛华在别班的跟风仔前露出虚伪笑容的那一天。



现在他懂了。那是故意秀给人看的,她在自己与周遭的人之间划下了明确的界线。不准越雷池一步。 言外之意便是在警告众人,此等超越理解范畴的行为却透过本能明白了。所以大家都装作没看到。



若要说有谁能侵入她的领域,脑中只浮现出一名人选。



「如果,是椿木同学的话」



深知这么做很不负责任,但天马仍忍不住开口。



「说实在的……包含她母亲的事在内,钢琴对她来说究竟有何意义,我几乎一无所知。连个概念都没有」



那时凛华的样貌始终留存在大脑深处——因为混帐父亲的关系,使得自己最喜欢的母亲孤单的离世。而她为了追寻母亲的身影开始日以继夜的弹奏钢琴。诉说着遥远过去的凛华,看似坚强,可天马看到的,只是一个虚无飘渺的脆弱少女。



「如果是青梅竹马的你,或许」



生怕她再次露出那种表情,所以才想把责任塞给别人。弄得跟求神拜佛似的。自私到了极点。



「即使明白……不对,正因为我知道」



看着自问自答摇了摇头的丽良,天马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眼前的她并不是什么能伸出救赎之手的神明。是和天马一样拥有血肉之躯的人类——她也是个会欢笑会哭泣,有着喜怒哀乐的纤细少女。



「因为了解,反而让我变得更胆小了呢。现在也是,心里时不时会浮现——那时候凛华酱最为痛苦跟悲伤的样子。以及要是放着不管,她似乎就会走向我伸手无法触及的世界的无力感」



果然他们很像。丽良跟天马一样有着类似的顾忌。



不对,将两者划上等号实在过于厚颜无耻。她怀抱的不安,绝对比天马的要来得巨大且沉重。



那时候——丽良话中的凛华的样貌。天马一无所知。她究竟有多么绝望,又是如何克服这一切的,他也不可能知道。



「对不起」



「现在可不是道歉的时候喔」



温柔的她别说原谅了,甚至根本没有生气,自己真是罪孽深重。竟然不该忘记的事情通通忘光了。借用凛华的话来说,无论多么痛苦、悲伤,都不会抛下自己的丽良成为了她心灵的避风港。没有丽良的话自己早就坏掉了,这也是她意识到自己不单单把丽良视作朋友的契机。



再次被两人深刻的羁绊给震撼。天马认为,即便在未来,她们两人之间也绝不会存在让任何人介入的空间。



「不如说,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呀」



「咦?」



「其实比起害怕。这些日子一直放任它不管才是问题所在。觉得没有必要刻意去触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如今却得到了能直面它的机会,每次都会被矢代君的伟大之处吓一大跳呢」



「多亏有我?」



「当然」



总是这样。过誉的评价——丽良将天马视为与凛华同等的英雄。



「之前或许有讲过……因为和矢代君相遇,又变得能跟凛华酱一起欢笑。是你让我们重新聚在了一起。真的很谢谢你」



「本来关系就很好了吧」



「跟以前相比,变得~~更要好了! 现在这样,绝对~~更开心的!」



太夸张了啦。连即将脱口而出的自卑,都硬生生给吞了回去。丽良开朗的举止便是如此的具有说服力。



「多一点,再多一点……与昨天相比今天绝对是最幸福的时刻。结果一到隔天记录又更新了,就好像施了魔法一样」



「…………」



那真是无比荣幸。开心到都快哭了。得到了最想被认同的人的认同。至今的一切都有了价值。



尽管过程艰辛,但能待在凛华身边,支持她的恋情真的是太好了。



「刚才,飒太也说过……」



「速水君?」



「我们三人在一起时看起来是最快乐的」



注意不让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分开。让她们喜爱着彼此,不让任何哀伤的错别发生。撑住那不太可靠的后背,时不时推她一把。



贯彻初衷,回归原点。答案就在那灯火阑珊处。



「……什么嘛~。原来是在讨论我们的事呀」



「就说什么都没有了吧」



「对不起」



丽良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天马也被她影响跟着笑了出来。



「三人一起……说的也是呢。不行动的话,什么都不会改变」



「恩?」



「包在我身上。我会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加油的」



丽良整个人干劲十足。不论何时她都是那么的努力。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神奇的是感觉并不坏。撇开飒太不谈,仔细想想,最近不论到哪里,自己的心都一直挂在她们身上。



取回那段平凡无奇日常时光,是此刻天马所肩负的使命。







梅雨宣告开始的那一天,天马确实做好了觉悟。



尽自己力所能及之事。转成文字显得更有气势。按照少年漫画的套路,此时他的内心应该正如烈火般熊熊燃烧才对,但现实却不尽人意。



在这边汇整一下之后发生的事。



要是有对接下来的内容怀有过度期待的读者的话,「被骗啦」「太失望了」「还我时间」「瞧我反手一个负评」待会肯定会收到类似的批评吧,所以咱们先从结论说起。



天马啥都没干成。



其中,最大的败因,归根于对手比预想的强大太多了。那是欲望侦测器的一种吗,又或是酷似抄起苍蝇拍挥下的瞬间,苍蝇突然消失不见的现象



老是在天马身边乱窜,大闹特闹的凛华,如今却安分到了极点,彷佛曾经的那些闹剧都是骗人似的。



女人这种生物像极了猫。不会主动靠过来,想当然的,这边主动接近也一样。



「社团很忙」「老师在等我」「想整理房间」「我在写歌」



被一连串的闭门羹搞得晕头转向,至于最后嘛



「你是跟踪狂吗!?」「嘶————!!(威吓姿势)」「别给我过来,死变态!!」



在对方的咒骂声下结束这一回合。最后那句话主要是坏在她当时正好准备去厕所,总之现在完全无法接近她。跟打针前的宠物如出一辙。尽管天马自始自终连钢琴的钢字都没说出口,恐怕是透过本能察觉到不对劲吧。



另一方面,在信誓旦旦对班导保证「期末会把Mr.平均分搞到手」(与期中相比)的大前提下,天马不得不专心在课业的复习上。学生会的工作也很繁忙。提到这点,会长的丽良面对远超天马的海量工作,只说了句比以前轻松喔,一如往常的支援各类社团活动与帮忙老师跑腿,假日时还会到补习班上课跟参加外头的考试。



基于上述原因——郁闷的六月转眼之间就结束了。



明明得尽快修复三人的关系,却想不到能让三人聚在一起的办法。



并非天马忘了该怎么做,而是方法本身原本就不存在于他的脑中。



回顾过去,凛华在自己身边是如此的理所当然,生活也总是以她为中心转动。一切皆在表明天马的生存方式是何等的被动。故事的推动建立在她的任性妄为上,一旦失去主角就会分崩离析。



七月中旬——回过神时已经顺利熬过期末考,暑假近在眼前。往年的话,应该会像比分辗压的赛局碰上补时一样悠哉度过才对。但现在的天马没有那个美国时间。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凛华。



当失去时才发觉。那段忙碌的时光究竟有多快乐。



缺少她的生活,是多么的索然无味啊。



不单单是天马,丽良肯定也为此焦躁不已。如同消化不良般,摩耶、飒太,全班感觉也停滞不前。对人类来说,失去太阳就等同失去了光。



当然,当中并没有年龄贵贱之分……。



「矢代~……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啊~」



「什,什么?」



我干了什么惹她不开心的事了吗。



天马认真的盯着,班导拍在桌上的纸张。那是人们常说的进路调查表,两人此时正在单独面谈中。



可是,他对真琴不爽的瞪大眼睛一事毫无头绪。



我并不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碰上「十年后的你会如何呢?」的问题,绝不可能给出「闪耀到看不见」那种仅限帅哥能被允许的答覆。纸上写着自己依照偏差值选出的第一到第三志愿的大学。



没有任何会让教职员反感的要素。「单凭现阶段的成绩限缩专精的科目会让选择变少的,先不要认为自己不擅长,每科都给我看好看满」实际上,也从真琴那得到了与原不良的人设冲突的正经建议,乍看之下是场顺利的面谈。



然而现实是,一名语气充满怨恨的女人隔着桌子与自己四目相对。



狭小到彷佛快窒息的进路指导室中。四周成堆的题库本让人感觉莫名的恶心。对严守校规的天马来说,是个鲜少进入的空间。



尽管约谈地点通常是由班级教师自行决定,但基本上都会选择舒适的空教室。刻意把人带到这里时就有种讨厌的预感,而这似乎并非错觉。



「你不觉得有件事得向老师我道歉吗~,嗯~?」



「咦诶……」



这人是黑道吗。对她感到恐惧真是久违了。因为长期担任捉弄方而遗忘的感觉再次被唤起。



光是那个连珠炮似的弹舌音已经让天马够抖了。只见把手托在桌上的真琴,身体猛然前倾,使两人的距离大幅拉近。脖子上的项炼远离胸口飘荡在半空中。此时的角度正好能将她那煽情的乳沟一览无遗,换做平常视线早已被夺去了吧,但现在连半点偷窥的余裕都没有。



「额,那个……这次期末考,我有尽力啰? 你,你看嘛! 特别是数学还考出了历史新高……」



「那档事根本无所谓」



「这是个数学老师该说的话吗!」



「记住啊,人一出社会多半用不到微分跟积分啦」



「你不就用得很开心吗」



「别给我秒答啊!! 你这就叫伤人自尊懂吗! 老师我要哭啰!」



「很抱歉…….」



究竟谁才是骚扰方啊。根本是不公平的化身。唯独对话成立这点让人欣慰。



对于自己胡乱吓唬学生的行为,看来多少有反省的意思。只见真琴害躁拨了拨刘海「……我也有些太冲了,对不起呀」表示歉意,并将身体靠回了椅背上。项炼的顶端部分迫降到乳沟里。找到归属真是太好了呢。这下天马总算能放宽心尽情观赏那片净土。



「我想说的只有一件事。这一个半月以来,该说是教室的气氛……还是全班的氛围吗……」



「氛围?」



「还装傻。每个人都安静地像刚通宵过,一点斗争心都没有」



「我想本来就没有那种玩意喔」



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因为空梅使心情变差,压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最近班上很明显缺乏活力。



那是因为身为二年五班成员的他们(希望你们能理解为何我没把自己算在里面)过于团结,所带来的弊端。嗨的时候能嗨翻天,相反的,一旦有人消沉,那股忧郁便会迅速传染给所有人。形成一死胡同。



「据我观察,一切的元凶——毫无疑问是皇」



名侦探真琴,完全没有想这么称赞她的意思。任谁应该都能得出此结论。



「那家伙怎么回事啊。脸超级臭喔。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知道的话,不是该直接要求元凶大大改善吗?」



「不不不,你错了。原因确实在那个女孩身上。可是,该『负责』的人……」



是看了什么重播的节目吗。女人左手贴着脸,摆出了弗莱明法则(注)的动作隔了一拍,保持同样的姿势指向天马。



(注:是的没错,就是各位读书人熟悉的左手定则)



「是你啊,矢代。赌上爷爷的名声也行(注)。Mission.accomplished」



(注:金田一少年事件簿,主角金田一的御用台词)



「要素过多」



「啊啊!?」感觉九泉之下的爷爷会忍不住惊叫。



「身为经纪人却督导不周。要求立即改正」



「经纪人……诶,是我的锅?」



「甚是。皇不高兴很显然是矢代的错。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啊」



「……」



连唔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天马只能保持沉默。



「最近一直便秘也是矢代的错。别说你不知道喔」



「不知道啊! 有头绪反而很恐怖好吗!」



「不不不,一切都是矢代的错呢。万宝路(注1)在英国宣布停售,宝冢记念(注2)上我的单T(注3)化为废纸,想去想得要死的夏季音乐节的门票抽选也都没中……全部的全部都是某个混帐的错。肯定是这样」



(注1:アールボロ,原文(アルボロ)少打长音害我想破头。万宝路,目前世界上最畅销的香烟品牌,起源于英国)



(注2:宝冢记念,日本中央竞马会在阪神竞马场所举办供3岁或以上马匹竞逐的国际一级赛)



(注3: 三连复/单T,赌马术语。指定三头马进入第一至第三名)



「不就是单纯在发牢骚吗」



「明明快结业式了,这什么气氛啊。性感大腿的人鱼(注)去哪了?」



(注:搜寻 漫画,南国少年奇小邪。哀,我都查了些什么啊……)



「……您累了吗?」



「富士、摇滚、旭日、索尼克,对现在的我来说是无比遥远的世界……」(注)



(日本夏季4大音乐节)



真琴似乎一口气老了许多,看上去更懒散了。粉底下的肌肤感觉积累了十年份的疲劳。算我拜托你了,找个好对象吧。爱操心的天马再次定期为她的幸福祈祷。



「事情就是这样,我要出份暑假作业给你」



「脉络极度不明」



「此为教师命令。新学期开始前你必须改善跟皇的关系,完毕。另外,本次作战不限手段。想玩火或来场夏日的禁忌恋爱都行。让我在九月的时候看看你蜕变的样子吧。最好是双重意义上的蜕皮喔」



(译者:一皮むけ,脱胎换骨。至于双重意义…….包茎嘛~)



「跟我家老姊一样会吐黄段子呢」



不过嘛。天马思考着。她的性骚扰发言的确不容忽视。



夏天对谁来说都是开放的季节。尽管对搭讪跟痴汉比例增加这点不是很感冒,但身为一名高中生,此时正是利用健全的方式——向在意的女孩发起攻势,拉进彼此距离的绝佳时期。



玩火也是,如果做好觉悟,那就不会是单纯的玩玩了。现在正是解放温存已久的计画的时候。



「……时机已到,吗?」



「怎么。想玩摔角? 老师我很擅长眼镜蛇盘绕喔」



问题是该怎么说服那个顽固女孩。此时天马的思绪是前所未有的清晰,用着类似拨算盘的原始模式推敲着解法。



「打扰啰!」



门也不敲就喀拉喀拉喀拉喀拉~~~~……砰!



开门的力度过猛导致滑门传出巨响。想说是哪里来的白痴,结果站在门口的是个高挑的帅哥。



双手展开摆出支配者动作走进来的,是全校女学生憧憬的篮球部超级新星——名叫辰巳龙司的男人。不愧是运动系的,穿起夏服就是合适。



「嗨嗨真琴酱。今天显得更疲倦了呢,浑身散发出的香味又变得更好闻了呀」



可惜当事人对真琴死心踏地。因为一些缘由培养出了只对年上系女人感兴趣的奇异性癖,让女高中生们痛哭失声的男人。



「呜耶……竟然找到这里」



将辰巳视作天敌的女教师浮现出厌恶的表情。原来如此,选在特别教学楼角落的位置面谈似乎是为了混淆他的视听啊。



「哎呀~有个东西说什么都想给你看。找遍整间学校了呢……哦呀哦呀,天马也在啊? 难道说你们正在忙吗?」



「说的对极了。他正在接受老师我伟大的指导,你就老老实实的滚回乡下种田吧」



「没关系,都结束了」



之后看您是要煮要炖请随意。天马献上祭品后站起身来,「臭小子你给我记住了」与之对比,真琴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来便秘又要恶化了呢。虽然造成她备感压力的主因多半是辰巳啦(没有恶意)。



「锵锵。这是什么呢」



今天的玩法有些不同。辰巳的手指如同拿起扑克牌时的魔术师一样灵活,从指尖上冒出了四张纸片。连天马也看出那是某种门票,而在看见那些票的瞬间,方才还睡眼惺忪的真琴顿时神色大变。



「那,那,那,那个是……难道你!?」



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如此具体的呈现出何谓嘴里跑出一只手的光景了。



看着那副表情的真琴,辰巳感觉无比的满足。无懈可击的帅哥,此刻浮现出了狡猾恶魔的微笑。



「是富,富,富士……跟索,索,索尼克的门票吗!?」



「恩。分别两张。加上都是VIP座位」



「嗬啊————(难以形容的叫声)」



「我听说真琴酱很想去,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呢~。啊,当然绝不是透过转卖那类的违法手段拿到的所以请放……」



还没等辰巳说明完,



「把那个交出来!!」



双眼布满血丝的真琴冲了过来。由于可能爆发流血冲突,天马当机立断挡在了两人之间,之所以能那么迅速,大概是因为平日容易冲动暴走的凛华让他早已习惯了这档事。



「等,等一下,冷静点啊,老师!」



「噗呼~(难以形容的吐息)」



正当天马好不容易压制住热得像被火焰包覆一样的女体时,辰巳挑衅似的在真琴眼前挥动票劵。



「想要的话要给你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要什么~!? 钱吗~!?」



「这不就是下三滥的地痞发言嘛!」



「很简单的。只要在这份契约书上署名跟盖章即可」



语毕。辰巳拿出一张A4纸。上面打印着好几行密密麻麻的文字,很难在短时间内全看清。



「我知道了。就照你说的」



真琴毫不犹豫的答道。抄起原子笔飞快的书写并盖章,耗时不超过2秒。「瞧,我写好了」「谢谢惠顾」交出资料后,终于将梦寐以求的门票拿到手的女人,



「哇啊~真的是VIP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啊」



双眼闪闪发光,如同一位纯朴少年。不仅是心灵,感觉连肌肤都回春了。



「辰巳,你这家伙真棒啊……老师一直一来都误会你了」



「稍微变得喜欢我了吗?」



「恩。足以跟湿掉的香菸媲美了」



看上去非常愉悦。虽然这位只要不开口,单论外貌无疑是美女的家伙回归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但天马在意的是另一个人。辰巳那副凌驾于真琴之上的灿烂笑容,怎么看都另有隐情。于是天马畏畏缩缩的看向他手里的文件,



——作为接受上述的票劵转让,我发誓愿意遵守以下事项。



一 活动需与辰巳龙司(以下称甲方)一同参加。



二 活动当日,需与甲方拍摄合照(无上限)



三 活动当日,需对甲方做出符合情侣的举动。



四 活动当日,需与甲方牵手或抱腕。



五 活动当日,需称甲方为「龙司」「龙司君」「龙酱」等等诸如此类————



「啊,背面还有附上约会计画喔」



「你会不会太扯了啊!!」



「这种程度而已还好啦」



「并不是那个问题吗!」



这年头连高利贷都不会给出这种奴隶契约。已经不是什么妨害善良风俗的那种小儿科了。



丝毫不知自己亲手将自己卖了出去,「耶,好期待呀」捕获一只退化成幼童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的大人。自己俨然看见了刹那主义的精随。



「嘛,目的主要是所谓的吊桥效应。起初虽然只是单纯『演戏』,但渐渐转为真心也是常有的事呢。更刺激的要求就等那之后……呐?」



「……辰巳君在恋爱方面意外的狡猾啊」



「向我看齐也行喔。还有请叫我龙司」



连挖苦都行不通所以到哪里都是最强。不如说天马感觉很舒畅,甚至变得想支持他,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不过……如何啊,天马?」



得意的笑容,辰巳自信的朝瞥了一眼天马。



「纵使是真琴再怎么喜欢的你,也没有这种经验对吧」



「这种经验?」



「啊啊。放假时穿着私服碰面,两个人一起吃饭,气氛融洽的聊天」



「…………」



「做些情侣会有的举动,直呼彼此的名字,牵着对方的手。面对年长者,何况还是班级的教师做出这种事,就连我也都——」



「…………」



「咦。该不会,做过了?」



「…………」



「你们做过了对吧!?」



「我啥都没说喔」



「等,等等,虾毁,蛤啊~~? 那种事不就是妈妈活、不道德、犯罪……不,怎么会有如此让人羡慕的事! 请务必告诉我详细经过,师傅!!」



「别老是贴过来啊」



天马是这么想的。尽管他的行动绝对是NG行为,但有时人是需要挑战的。



你到底在怕什么啊。目睹过那只无视规则的辰巳的话,自己脑中的封印手段跟刺激性疗法简直可爱的要死。哪怕是硬来都得继续前进。



「……抱歉。我有点事要办」



抑制着雀跃的心情跑出指导室。此时的天马,感受到了不同于往日的青春悸动。



出来后发现手机有未读的讯息。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说,约谈结束后请在教室等我』



发信方是丽良。仅仅知道是她,不知为何就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她一定也对迟迟没有进展而焦虑。要想突破僵局,只能趁准备进入暑假的现在了。



说到夏天的例行活动是什么呢。辰巳的答案是去音乐节。凛华也喜欢音乐,因此能列入考量,但现在想弄到票感觉很难。



但没问题的。不论是山上或海边,能去的地方到处都是。只要三人能在一起的话,无论到哪都可以。



飞快的爬上楼梯。放学后飒爽的空气扩散开来,没有啰嗦的教职员在场,能轻快的在走廊上奔驰。



当他跑进教室时,



「啊……」



等待自己的有两个人。「你来了呀」一个是微笑的丽良。



这边正如预料,但另一位就很意外了——一对上眼,濡羽色长发的少女便尴尬地移开视线。从凛华明显不开心的态度,可以知道她大概很想马上离开,但丽良并不允许她这么做。只见她牢牢地抱住凛华的手臂,凛华多半也不敢太粗鲁吧。有别于物理上的精神束缚。体验过一次的天马非常了解她此刻的心情。



「哦,哦……皇也在呢」



「我什么事不知道啊。突然就被带过来了」



「这样啊」



之所以那么别扭,是因为很久没有像这样三人齐聚了。



当中该说唯有一人一如往常。或者说比先前更加开朗的丽良,她的表情没有任何一丝阴霾。回顾过往,她总是如此。在好的意义上没有与另外两人同流合污。具备着与勇猛果敢的凛华不同意义上的勇气。



无论是过去或现在。天马都被她拯救了好多次。



「那~么,恕我失礼一下」



「咦,那个,椿木同学?」



她在不知不觉间握住了天马的手。三人间构筑出了一个谜样的三角形。



相信凛华也很迟疑,两人都不知道该不该看向对方。丽良直接无视酝酿着奇妙气氛的二人,



「今天两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不胜感激。找二位来不为别的」



少女流畅的使用社会人士间交流的定型句。



「相信二位也知道,明天就是结业式。后天暑假便正式开始了。对学生们来说是个欢乐的长期休假。关东甲信越地区(注)昨天也纷纷宣布梅雨季结束,天气也将会越变越好,相信真正的热浪不久就会来临了」



态度明朗阔达,彷佛是在发表准备已久的论文一样。究竟算是简报还是演讲呢。为此天马只能给出有限度的推测,而下一刻他就知道了自己的想像力有多贫乏。



「于是呢! 我这边有项提议~…… 」



哼哼哼,谜之高涨的气势。竖起食指的丽良,用一副理所当然,彷佛这是自然定理一样的语气大声宣言。



「我们来合宿吧!」



——来合宿吧!



————来合宿吧!



——————来合宿吧!



耳朵深处传来三次回音。面对那用不着反覆听取的单词,字是听懂了,



「咦?」时机近乎同时。使天马、凛华二人面面相觑。如预料的一样,两人不约而同的浮现出相同的疑问。



——她是说……合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