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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II(1 / 2)



猫就这样逃出笼子。



猫有生以来第一次获得自由。



猫是从小便被豢养在笼子里的孩子。



猫是个被细心照顾长大的孩子



猫是个没有被人虐待过的孩子。



猫是个以会令人窒息的爱养育长久的孩子。



猫对此十分不满、也十分不安。



猫知道被虐待与被否定的感觉。



猫现在已从任何人或任何事中解放,获得自由了。



它捧着沉甸甸的肚子笑了。



好了,徒现在起要准备玩游戏罗!



时间所剩无几!



然而,从未玩过游戏的猫依旧迫不及待!



*  *  *



听说丽泉女子学园暂时封锁起来了。



学生都被送往位于其他县市的姊妹校就读,戴着面具的悠里也消失在黑暗之中。



红色的花海整个烧光,那次事件的所有痕迹已不复存在。



茧墨坐在皮沙发上看着手边的资料,资料上记载着『神宫悠里』在那间女校留下的所有资讯。她是丽泉的正式学生,但在红花事件发生前几天,她就得到特殊许可回家去了。



然而那段期间,我们却在校内见到悠里。



茧墨抓起巧克力咬了一口,接着以无聊的口吻说道:



「令人吃惊的是,听到悠里失踪的消息之后,她的家人——尤其是祖母几乎急得要疯掉了。换句话说,神宫悠里并不是被家里遗弃在学校的孩子。」



——————喀哩。



茧墨又吃了一口巧克力,她单手撑着下巴,继续说下去:



「学校会发给她返家许可,据说也是她家里的安排。但她离开学校之后并没有回家……她宣称很想回家,其实只是想得到片刻的自由。拿到许可之后,她似乎又跟家里说想留在宿舍的样子。」



我想起悠里的模样,她戴着猫咪面具,掀起斗篷。



站在森林前方弯腰行礼的样子实在很诡异。



「还有一个坏消息。她很可能也是超能力者。那所学校原本就收留了不少异能家族的女孩子,神宫家似乎是执着于超能力、利用后代想尽办法得到异能血统的次等家族。这种情形还满常见的,大概也是有钱人的娱乐之一吧。」



茧墨的话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她慵懒地低垂着眼帘。



穿着黑色短外套搭配蛋糕裙的她,像人偶一样精致美丽。



耳朵上戴着由小朵玫瑰组合而成的耳饰。



「多数人都憧憬能力超过寻常人类这件事。然而,我还是很难理解怎么会有人想尽办法要让家族拥有异能血统。神宫家被其他族人疏远,而他们也不告诉任何人经由后天培养得到的力量是什么,所以没有人知道详细情形。」



茧墨叹了口气,收起手中资料,我则反覆思考着刚才接收到的讯息。同时,也重新把之前的事件回想了一遍。



少女们的悲剧,最后出现的狐狸之名,还有消失在火焰中的神宫悠里。



——————狐狸与猫。目前还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她有没有可能拥有和狐狸一样的能力?」



之前的事件难道是她一人所为?



茧墨听了之后摇摇头,再度以无聊的语气说下去:



「谁知道呢——但是,狐狸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他母亲和亲生哥哥乱伦的结果便是生下狐狸。即使是茧墨家的人,若没有犯下那样的禁忌,也生不出具有那种能力的孩子。很难想像会有类似的情形发生在神宫家,一直生活在那所学校的少女应该不可能认识生前的狐狸。」



然而,随着猫的现身,狐狸的影子又再度浮现。



茧墨低头沉思,眼中充满烦躁。她虽不喜欢无聊,却很讨厌狐狸出来搅局。我也忍着头痛按压蠢动的肚腹。



狐狸再度现身——我该如何看待这个事实才好?



我应该已经将他遗留在异界了啊,等于是我亲手杀死了他。



结果却又出现了因狐狸的名字而牺牲的少女们。



我该怎么解读这个事实,又该如何应对?



「——————…………猫啊……」



戴着猫咪面具的少女究竟是什么人物?



脑海中浮现她站在火焰前挑衅似地看着我们的眼神。



她现在人在何处?



「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和她扯上关系。她的存在很丑恶,只不过……」



「很难不和她扯上关系,对吧?」



——————先这样罗,后会有期。



脑中闪过她那戏剧化的台词,自顾自地宣告完下次的再会后便消失了。



让人根本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用力握拳,左手的伤口因此疼痛,老早便决定不再想起那个人的我,为何要如此烦恼呢?我不是决定忘记一切了吗?那又是为什么,每当回想起那个人伫立在异界的身影就如此难受?我无法顺利地清除掉有关他的那些回忆。



就在脑袋混乱到达最高点时——



手机铃声响了。



我张大眼睛看着茧墨。但是她一动也不动,躺在沙发上的她又打开一盒新的巧克力,抓起装在里头的小狗形状巧克力放进嘴里。



——————喀哩。



悠闲地咬碎、吞下之后,她喃喃地说:



「……你的手机响了。」



「啊。」



「就算很少人来电找你也不该忘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吧?你果然是没有朋友的人呢,真可怜。」



茧墨刻意装出啜泣的样子,我不理会她的讽刺,从包包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后贴在耳朵上。



「喂…………我是小田桐。」



『啊!小田桐先生?你现在方便讲话吗?是我,七海!』



出乎意外的开朗声音自话筒另一头传来,我安心地松了口气。但她很少打电话来,所以又有些不安,不晓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七海,怎么突然打电话找我?」



『我想说等你回家之后再约也行,不过呢,要是你有空的话可以现在来我家一趟吗?是这样的啦……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有「东西」要给你看吗?今天「那个东西」终于完全复活了喔!所以打电话告诉你。』



『七海,请问一下,这个我可以收了吗?』



某个声音打断了七海的话,高亢的声音飘进耳朵,我听过那个声音。但是为什么她会在七海家?而且七海说的话也让我有点难以消化。



——————完全复活?



『抱歉,等我一下喔……可以收了。那个放那里,请先帮我泡在热水里喔!』



『知道了。呃……这边的要先洗……』



哐当——————————!



似乎不小心弄掉了盘子,听到很大的破碎声,七海慌张地大喊:



『啊!不可以这样啦!要小心一点啊!小田桐先生,就先这样罗,我等你来!』



「等等!七海,为什么——」



——————嘟……嘟……嘟嘟……



还来不及回覆电话就被挂断了,我茫然放下手机望向茧墨,茧墨也一脸狐疑地看着我。她大概也隐约听见了七海以外的那个人的声音,于是她点了点头。



「你去看看吧。话说回来,我们好像彻底忘了她的存在。」



我静静地点头。



虽然有些太迟了,但最好还是确认一下她现在的状况比较保险。



现在才赫然发现,狐狸的事件结束后,我们一直都没有去查探她的行踪。



电话里传来的那个声音属于白木绫。



*  *  *



叮咚。



从事务所回到住处之后,我走向房东家门口按电铃。



电铃慵懒地响起,对讲机却没传来回应。我双手在胸前交叉等着七海。有必要了解一下状况,但是该怎么问才好呢?



我想问为什么白木绫会在七海家帮忙洗碗?她这段日子都在做些什么?



奇妙的紧张感包围着我,这时门打开了。



「欢迎光临!主人!」



穿着围裙的女孩笑容满面地迎接我。



我默默从胸前口袋拿出香烟,顺手点燃一根抽了起来。



周了几十秒,我才勉强开口:



「…………所以呢?是出了什么差错吗?」



「咳,搞什么啊,怎么一点都不高兴?这个闷骚色鬼竟然对我的胸部不感兴趣!」



绫刻意挺了挺胸,硬穿上去的小尺寸围裙紧得像是要裂开似的,上头的猫头图案夸张地歪斜着。头发用黄色发带绑成马尾,看样子围裙和发带都是向七海借来的东西。不知怎么回事,两人似乎变得很要好。



「怎么,毫无反应?吆,刚才应该说『欢迎回家,老爷』才对……还有什么说法呢?唔嗯——之前可以想出很多的啊,怎么现在想不到了呢……看来问题出在台词的变化太少……太老梗了些……」



绫不停碎碎念,开始陷入自己的烦恼,我则按熄了忍不住点起来抽的香烟。看来她的碎碎念还剩下很多,真伤脑筋。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绫像是想通了一般重新向我搭话。



「唉,算了。好久不见,小田桐。你还是没变,老是一副快死掉却又装出很有精神的模样呢。如你所见,我总算完全复活了喔。临时叫你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好了,快进来吧。」



绫挥了挥手,接着走进屋内。我盯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狐狸事件,鲜血流进喉咙的吞咽感和她当时脸上妖艳的笑容再度浮现,接着又切换至她满脸是泪、因彩的死亡而伤心不甘的模样。



——————怎么想都觉得眼前的情形很诡异。



「怎么了小田桐?客气什么,快进来啊。」



绫去而复返,疑惑地歪着头看我,七海从她背后露出脸来。



「啊,小田桐先生来啦?谢谢你抽空过来。小绫,太好了!」



「都是七海的功劳,我才该说谢谢呢!这样好了,我来准备些茶点,小田桐先坐在那边等吧。七海,我也能吃的点心放在哪个柜子呢?」



「吃掉的点心要记下来喔,我再从你帮忙的薪水里扣掉。」



七海笑容满面地目送去准备点心的绫离开,我不禁皱起眉头。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



我朝七海招了招手,她疑惑地歪着头走到玄关这里。我抓着她的手走到外头。



——————啪当。



我小心地关上门,然后看着七海:



「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



七海困惑地歪着小小的头颅,我忍着头痛的不适继续发问。



「我的确是请你替我看管被抓到的绫,但那之后我向你问起关于绫的事,你也没多说什么……虽然之后就对这件事不理不睬的我也有错,不过为什么她会住在你家啊?」



而且还一副很要好的样子。



七海不高兴地嘟着嘴,双手叉腰并回答:



「那也是逼不得已呀,之前她那个状态根本没办法叫小田桐先生看嘛,况且她本人也坚持不想见你,不论我怎么劝都没用。」



「也就是说,她从那时开始就一直住在你家?」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一问完,七海双手交叉在胸前,歪着头说:



「嗯、嗯——也不能说是『一直』都在我家,因为啊……小田桐先生,你把她放在我家的第二天开始,她就融化了喔。」



「……………………啥?」



绫融化了?



因为有点难理解,我忍不住给了一个很蠢的回应。随后七海便一脸神秘地点点头:



「真的……她融化成一团白白烂烂的东西喔。我于是把那团东西塞进专门装厨余的塑胶袋,本来想直接拿去扔掉,但就在把整团东西都装进袋子之后,我听见了一个声音。」



不要。好可怕,好可怕啊。我怎么了?我……好可怕。



我不想死,好可怕,好可怕……



没错。融化的绫开始说话了,埋藏在肉块里的眼睛流出泪水,绫不断哭喊着。



「我很同情她,所以没把她丢掉……就这样收留了她,让她住在衣柜里。我们聊了很多喔,最近她终于能够吃饭,差不多是筷子可以夹起来的量。然后,很意外的是,前天她突然恢复成原来的身体了。」



看来绫身体的异变并没有吓到七海,她说到这甚至因绫的复元而满意地点头。一片混乱之中,我试图整理一下刚才听到的内容。



首先,绫不知为何失去了人形,变回肉块。然后七海收留了呈现肉块状态的绫,前天绫终于顺利恢复成人形,所以七海才让我和绫见面……只有一点我怎么也想不透。



「为什么绫要见我?」



见了我之后,她想谈什么呢?



七海轻轻耸肩,突然大大地叹了口气。她倏地抬起头:



「我也不知道,但绫有话想跟你说。而且,小田桐先生,七海觉得——你的态度好差喔!」



七海伸出手指戳我的额头,接着还转来转去,指甲狠狠刺进眉心。



「好痛!等、七海,很痛啊!」



「她也很辛苦,你知道吗?见了她就不能表现得开心一点吗?就算是装出来的也好,你好歹是个大人了吧。」



她的指甲用力戳着我,心狠手辣的攻击让我有种等下就会流血的预感。



即使如此,她的要求还是很难照办。毕竟我和绫之前有过一些恩怨,她把刀交给小彩,强迫我喝下狐狸的血,还替狐狸做事。我仍记得她那参杂了绝望的质问,我们之间绝对不是那种可以坐下来喝茶聊天的交情。



七海的指甲攻势告一段落,双手再次叉腰,她瞪了我一眼之后走回家里,马尾轻飘飘地摆荡着,接着用力抓起门把。



「算了,没关系。就算小田桐先生和绫处不好,七海也完——全不会感到伤脑筋。就算那样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啪当。



当她转动门把拉开之后,便听见小声的惊呼。



「哇!哎呀!啊!」



紧靠在门上的绫跌了出来。她跌在七海身旁,一边揉着腰,一边抬起头。



「好痛喔……干么突然把门打开……啊……」



发现我在看她之后,她迢速地站了起来,一脸尴尬地搔着脸颊。



「呃……是这样的,发现有人在讲我的事情,很难不凑过来听一下嘛……对吧?」



绫的反应很奇怪。



我无言地看着她,结果绫像是很困扰似地目光开始飘匆,接着向七海投以求救的眼神。七海再次双手抱胸,恶狠狠地瞪着我。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她头上的两根马尾好像随着怒气飘起来了。



「我明白了……七海有个好提议。」



而我则有一个很不妙的预感。



我与绫四目交接,接着很有默契地一同望向七海。



「请问……你的提议……」



「是什么?」



连问的问题也一模一样。七海听了挺起胸口,大声宣布:



「为了让你们和好,首先要让你们一起工作!」



*  *  *



「总而言之,就是这个!」



——————啪!



七海的小手拍打着小茶几的桌面,茶壶与点心同时弹跳一下,绫也跳了起来,反应有些夸张。我半眯起眼看着七海手上的纸张。



「………………啊?」



「我说小田桐先生,你有看清楚吗?」



——————啪喳。



七海很不满意我的反应,于是她把手中的纸贴在我脸上,完全堵住我的呼吸。我拿下那张纸,重新审视内容。



最近发生多起宠物失踪案件。



「最近发生多起宠物失踪案件,请不要让您饲养的猫咪或狗狗擅自外出。如果有任何关于可疑人士的情报,请联络各地相关单位……这是什么东西?」



「没错,最近这附近的宠物经常失踪,关于失踪原因,有可疑人士与集团犯罪两种说法,甚至有人说是谜样的怪物造成,大家都很紧张。当然,七海并不关心宠物失踪的案子,人怎么可能对原本就没兴趣的东西突然产生兴趣呢?但如果能找到相关情报,那些主人会支付一笔奖金喔,所以你们两人就乖乖合作,解决这次的事件吧!」



七海会替你们做一顿热腾腾的饭等你们回来,今天吃味噌火锅喔!



发表完强而有力的宣言后,七海把我和绫赶出她家,我们就这样一路被她从走廊推到大门外,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把我们撵出来之后,七海朝气十足地大喊:



「妤了,先这样。两位再见!」



——————嗙!



房门用力地关上了,屋外只剩下我和绫。



我们再次看了看对方。



「呃……七海煮的味噌火锅很好吃喔,里头的肉丸鲜嫩多汁,带有微微的辛辣味。还放了那个叫什么来着?吃起来QQ的东西。」



「冬粉?」



「啊啊!应该是吧。不过,好像又不叫那个名字……」



绫疑惑地点点头后,不发一语。



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接着轻轻摇了摇头并迈步向前走。



「嗯,这样好了,我们就先出发吧。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晚了就来不及回来吃火锅罗……而且我刚好也有些话想和你说。」



我对她倒是无话可说。



不过,既然她有话要说,那我就听听看吧。绫一脸认真地走着,前进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开口:



「我……从那之后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我们走在公寓前的斜坡上,她似乎想到了谈话的好地点。我们一起往西沿着堤防前进,河川在秋日照射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绫快步走着,一边娓娓道来:



「为什么会那样到现在还是一个谜。也许是因为我的自我产生了动摇,又或者……我是听七海说的,她说你将狐狸流放到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也可能是那个原因吧。总之,搞不清楚是什么理由,虽然身体是自己的也搞不清楚。怎么想都想不透。」



狐狸的事件结束后,我曾简单向七海说明了整件事的经过。尽管被卷入很麻烦的事件,但是最凶恶的人已经远离。就只是这么简单的说明,绫便猜测到狐狸的下场。



绫头上的两根马尾左右晃动着,她仰望天空,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般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很害怕。很怕自己的身体融化成奇怪的肉块,变成一团融化的起司后就再也回不去原来的状态。嗯……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世界一夕之间崩坏一样悲惨……讨厌,好逊的说法喔!刚才的不算。」



绫用力甩头,然后摊开手掌,像是要确认自己的身体那样抚摸着掌心。



匆然间,她将手指折弯,第二个关节之前的指头变回白色肉块,如黏土般蠕动。肉化为百合花的形状,互相重叠并摇晃着,这样的变化应该是绫刻意做出来的效果,所以不一会儿又恢复成手的形状。



「身体变回肉块之后,我的精神也随之崩坏。原本精神状态就有些不稳,此时更加恶化了。于是,身体因此继续融解、再融解……恶性循环。然而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我不想死得这么恐怖。很怪吧?即使活着这件事让我感到无趣,一旦面临头脑整个融化的状况却又不想就此死去。真是……好可笑。」



自嘲般说完后,绫再度仰望天空。我们继续在堤防边走着,出了十字路口后穿过斑马线,来到横跨河川的桥上,两人并肩走在桥梁侧边的人行道。



「你的反应很正常。任何人面对自己的死都会感到恐惧。」



「真的吗?这是我第一次面对死亡,所以很惊讶。人类这种生物还真是复杂。」



不过,我应该算是妖怪吧?



绫笑着说,她的声音好像有一瞬间混入了其他声音。



——————因为我是妖怪。



为什么她要自称是妖怪?



「喂,小田桐……干么摆出那么可怕的脸?很吓人耶。」



绫皱眉盯着我,她站在近处抬头看我。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因为她的五官还残留着彩的影子。即使表情很不一样,外观也已大相迳庭,仍留有本质上的雷同。我想起过去曾经听过的话。



绫的外观是彩所憧憬的模样具体化后的成果,对彩来说,绫就是她理想中的样子。



是我杀了彩,然而凶器却是——



「——————是我。」



绫不经意地呢喃。我张大了双眼看着她。



绫有些困扰地耸了耸肩。



「何必这么惊讶?你的表情实在太明显了,谁看了都能猜出你想说什么。你这家伙还真单纯。关于这件事,我也还想多聊聊呢。」



过了桥之后出现一道楼梯,绫迅速地冲向楼梯并攀住扶手,踩着水泥阶梯一路向下跑,没多久就抵达最后一阶。



河滩上杂草丛生,趁着前阵子的盛夏窜出的杂草依然鲜绿,让四周飘散着一股浓浓青草味。绫直直冲进那片翠绿的海洋中奔跑,一口气游过草原后停在河川旁。她走在坚硬的沙地上,回头看我。



绫看似刻意胡闹,脸上却是严肃而悲痛的表情。



「快来啊,小田桐。男人不该让女人等待喔。」



「好,等我一下。」



她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我跟着跳进草原里,朝她所在之处冲了过去,双手一边拨开碍事的坚硬杂草一边前进。鞋底沾上湿润的泥土,每走一步便间到青草的味道。



走出那片草原后,我看着绫。



「呵呵。」